华人在悉尼的3次历险:钓鱼多大点事?没想到我和同胞却被搞得魂飞魄散!
国外没有 “ 城管 ”,凡是到过这里的人,大街小巷一转悠就会知道。这一点和中国很不一样。
中国的城管太出名了,大江南北无处不活跃着他们雄伟的身影,长城内外无时不闪动着他们机警的目光。在澳洲你就看不到这些了,不过这里的城市倒也没见怎么乱。
谁管的呢?警察?警察好像并不抓街边那些练摊儿的呀?
有一回路过一个农场,看农场主把一袋袋牛粪堆在路边卖(肯定没执照);正巧一个警察赶过来,还以为他是去抓人的,结果他把几块硬币放在树下的一个纸盒里,拎了两袋子牛粪,走了。
这当然是在郊区,在城里不可能,没牛嘛。
也有说城里有牛的,不管它了,反正有牛没牛肯定没有城管就是了。
澳洲没有“ 城管 ”,却有“ 鱼管 ”。
其实中国也有 “ 鱼管 ”——全称 “ 海洋和渔业监督管理 ”。
鱼、渔不同,澳洲的 “ 鱼管 ” 重点管 “ 鱼 ”,中国的 “ 渔管 ” 重点管 “ 渔 ”。或者也可以这么说,澳洲的 “ 鱼管 ” 主要是抓一些具体的小事,中国的 “ 渔管 ” 主要是抓一些宏观的大事。
我在海南陵水钓到的一条鱼
比如我在中国钓鱼,不管什么鱼,不管大小,钓上来就是你的。中国渔政根本不管这些芝麻谷子的琐事。甚至连那些电鱼的、炸鱼的、毒鱼的,他们也像没看见一样;他们只管那些 “ 方向、路线、政策、纲领 ” 性的东西。
知道啥叫 “ 大国重器 ” 吗,航空母舰就是大国重器;航空母舰干啥的,打大仗的;航空母舰打蚊子行吗,当然不行。中国的 “ 渔政 ” 就是这一领域的航空母舰,让它冲那几条小鱼扔导弹、甩鱼雷,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种小鱼用来煲汤,在广东沿海一带还是很受欢迎的
澳洲就不行了,别看它个头不小,体格疲软稀松,做不成啥大事。所以他就只能在一些具体的小事儿上胡七八折腾——不就是钓几条鱼吗,你看他们搞得跟真事儿似的——海边到处都竖着牌子,又是画图又是写字。
什么鱼能钓,什么鱼不能钓;多大的鱼可以拿走,多大的鱼不能拿走;甚至连哪种鱼最多可以拿走几条都有明文规定。
海边、湖边、河边凡是给你钓鱼的地方,
几乎都竖着这些牌子
一般刚来这里的人都觉得很好笑,觉得澳洲人有点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小题大做——澳洲那么大。海岸线那么长,人工那么贵,钓鱼的人又都是散兵游勇,来无影去无踪,你规定的再细有个屁用,管得过来吗?
嗨,您还真别说,他还真管得过来!
这些土澳(很多中国人都觉得澳洲人很 “ 农民 ”,所以私下里喜欢叫他们 “ 土澳 ”)鱼管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信不信由你了,他们抓违章钓鱼的劲头绝对有点像中国的城管抓街边练摊的,一副完全彻底为人民服务的架势,下手又快又狠。
从2015年10月到2017年10月这两年之内,我就亲历了三次国人历险,每次都把我和我的同胞搞得魂飞魄散的。
土澳的这些鱼管相当厉害,和中国的城管基本可以称得上是 “ 把兄弟 ”。
你千万别笑我胆小,那些海边的牌子上写得清楚着呢,最高罚款一次可达5万澳币——5万澳币是啥概念,就是25万人民币嘛。
你不肝颤?我看除了马云大大和少数其他大大,一般人面对这种罚款都会肝颤。你要非嘴硬,下次我可以带你去试试。
这条鱼的罚款额度虽不到5万,但它可以附带让你入狱三个月。险不险自己咂摸。
第一次历险是因为老吴
老吴没有“ 钓鱼证 ”(除塔斯马尼亚外,在澳洲大多数州钓鱼必须持有钓鱼证。钓鱼证分一天、一周、一月、一年、三年等很多档。不贵,最短时间的几块钱,最长时间的也就几十块),快到钓点时他才告诉我。
我说不行,老吴说可以。因为他不是没买钓鱼证,而是让儿子帮他买的钓鱼证暂时还没有拿到手;所以他就想 “ 试试 ”。
老吴是广东潮州人,很喜欢吃鱼,自然也就很喜欢钓鱼。
但因为他不敢开车,来澳洲很久了都没去海钓过一次。那天跟我去钓鱼是他的澳洲 “ 首秀 ”,所以很兴奋。如果这时候让他半途而废,我就有点于心不忍。想了想,钓鱼这么久了我还没遇到过一次 “ 鱼管 ” 呢,这一次哪就那么寸劲呢,试试就试试吧。
结果一试就试出麻烦来了。
那次我和老吴钓鱼的地方
那天风大,我们没去外海,去的是一个和海相连的内湖。
湖里鱼虽然也很多,但都是小鱼,接二连三上钩的都是不到10公分的Bream(鲷鱼,广东也叫立鱼)。
我让老吴把这些鱼扔了,因为按规定Bream必须在25公分以上才可以拿走。老吴有些舍不得,说拿回去做杂鱼煲吃是很好的材料。
偏偏我也很喜欢杂鱼煲的美味,四周看了看,除了旁边的法国餐厅里有几个正在吃饭的老外,周围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再看看湖面开阔,视线良好,万一有 “ 鱼管 ” 过来,就算临时再扔掉那些鱼也还不迟。
思考停当,我便同意让老吴把那些小鱼留下继续操练了。
竖看第二排的第三只就是澳洲人说的Bream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老吴桶里的Bream已经有了十几条;他越钓越兴奋,说澳洲这个地方真是好,不用打窝子,鱼上得噌噌的。
就在这时候,刚才给法国餐厅送啤酒的一个小伙子从餐厅那边过来,冲着我俩直比划(因为他的手推车上下台阶不方便,我和老吴过来的时候曾经帮他搬过啤酒箱,所以他认识我们并知道我们英语不行)。
老吴问我这小子比划啥呢,我开始也不明白,后来看他拿手往法国餐厅那边指,一下子恍然大悟,马上跑过去,不由分说地把老吴桶里的鱼一下子全倒进了湖里。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老吴还没有完全弄懂的时候,一艘快艇飞一般地从湖的拐弯处过来,霎时间便停在了我们面前。两个身着蓝色制服的 “ 鱼管 ” 没等快艇停稳,一个箭步上了岸,接着便直奔我们的鱼桶。
再看老吴,一头的汗,脸色卡白;虽然是看着那两个 “ 鱼管 ” 在笑,但样子比哭还难看呢。
那两个鱼管本来气势汹汹的,等检查完我们的鱼桶,发现空空如也,不仅一愣。他们拿眼使劲往法国餐厅那边扫,完了还交流呢:“ 哎,怎么回事呀?一条鱼也没有嘛,那些人怎么瞎举报呀!”
为了掩饰得意,我主动地拿出钓鱼证,神色坦然。
悉尼的钓鱼证长得这模样
但我钓鱼证还没递过去,就立刻化坦然为焦急了——我忘了老吴没有钓鱼证!
老吴估计要恨死我了:“ 人家没说看证,你小子这不是等于是变相举报我嘛!”
然而啥事没有。
因为老吴的证件虽还没有拿到手,但只要网上办证成功,就会有一个 “ 电子版凭证 ”。鱼管上网一查,然后就说:“ Sorry to bother you ”(对不起,打扰了)。
这一次算是惊险过关,虽然杂鱼煲没吃成,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美滋滋的。
第二次历险就不那么美了。
第二次是和老夏
老夏是大专家、大院长,气度非凡,穿着钓鱼服都像将军
老夏是来自深圳的老朋友,就住在我家附近,平时来往很多。
那一次老夏要回国了,临走前想跟我钓一次鱼。为了安全起见,我给他来了个全副武装,钉鞋、防晒帽、救生衣,把他打扮得绝对像个海钓老手(海边钓鱼,这些设备也是必须的,否则抓住也要罚款)。
我知道老夏也没有钓鱼证,为防万一,我煞费苦心地寻找到外海边一个悬崖旁的钓点。
那个地方走下去不容易,船也很难进,我觉得即便有 “ 鱼管 ” 看见我们钓鱼,一时半会儿也拿我们没办法。再说过去在这个地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 鱼管 ” 呢,老夏的命历来又好,说啥都不该有问题。
远处的悬崖下面,就是我带老夏钓鱼的地方
不该有问题它就偏偏出了问题。老夏刚刚把杆举起来,一男一女俩鱼管就出现在了身后的悬崖上。
那一次老吴也去了,他先看见鱼管的,马上用气音提醒我:“ 老王,注意上面!”
我一看,嘿,怎么邪门了呢,过去在外海从未遇到鱼管呀。不过我还没太紧张,因为那两个傻呼呼的鱼管站在老高老高的悬崖上并没有动,我估计他们下不来。
老夏也看到鱼管了,收了杆子问我 “ 还钓不钓 ”,我说 “ 你先坐在旁边歇会儿,观察一下形势再说。”
说话之间,两个鱼管不见了。我觉得他们是知难而退了,便鼓动老夏接着再钓。老夏是个谨慎人,不动,坐在阴凉处拿个手机拍照片玩。
又等了十几分钟,鱼管并未重新出现,老夏却还不动,像是有某种预感。
果不其然,就在我力劝老夏重返前线的当口,那两个敬业到家的鱼管竟然千山万水地绕过来了,让你不佩服他们都不行!
鱼管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我们有没有钓鱼证。我和老吴都有,就不怕。老夏虽没有,但他坐着没动,就也不怕。
老夏笑眯眯地看着鱼管,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
但那两个鱼管不这么认为。老夏说自己没钓鱼,他们就问,那你穿戴得这么整齐干啥来了?
老夏说,我随便来玩玩不行吗?
鱼管说,你随便玩玩可以,但你拿着鱼竿在海里搅合就不是随便玩玩了。
老夏摊开两手说,我没拿鱼竿呀。
鱼管说,你刚才拿了。
老夏楞了一下说,我刚才拿着鱼竿照相来着。
鱼管说,我们也给你照相来着。
老夏不吭声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No English ”(我不懂英语)。
“ No English?” 那没事,你不懂英语,这里有汉语。那鱼管取出一个小牌子给老夏看,“ 请出示您的姓名和地址,这是法律规定的 ”。
这种翻译件前两年还没有,疑是澳洲鱼管最近刚配备的新式武器。
老夏没办法了,只好给女儿打通了电话:“ 这回栽了,给他们抓了个现行,要打要罚由他们去吧!”
一周以后老夏家里收到了一封信,渔政监管处来的,以为是个罚单,却不是。打开细看,是个通知书,通知老夏在某天某时去渔政监管处开会学习。学习啥呢,估计是有关钓鱼的法律法规吧?
但老夏没去学习,因为他几天前已经回国了。孩子们也没把这当回事,撂在一边了。所以又过了一段时间,渔政监管处又来了一封信,这回不用去学习了,交两百块钱就可以了。
两百块钱就是一千人民币呀!老夏被我鼓动着稀里糊涂地去海边甩了那么一竿子,完了就是一千块钱,至今想起这事我心里都很不舒服。
第三次历险相对就简单了
第三次历险发生在一个美丽的地方。
那天在一个极其秀丽的地方遇到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陪她父母钓鱼,觉得这孩子很懂事,知道让临时来参加她毕业典礼的父母也能享受一把澳洲独有的风景。
一开始我和他们在一起钓,后来见没什么鱼,我就转到了小山的另一侧去了。刚一过去就看见一条执法快艇开过来,吓得我扔下竿子就跑。
我跑倒不是因为我怕什么,我证件齐全,又还没有钓到鱼,根本没有违法,我怕个鬼!我是担心那个大学生和她刚从广州过来的父亲。像他们这种临时出来玩玩的,不可能有钓鱼证嘛!
但是鱼管不知道我为什么跑呀,可能还以为我有重大作案嫌疑呢,扔下快艇就窜上岸来,在我身后紧追不舍。
我绕过小山,直趋那位大学生的父亲:“ 快跑!”
他傻乎乎地:“ 跑啥?”
“ 鱼管来了!”
“鱼管是谁?”
我有点急了,怕和这个广东人一句话说不清楚:“ 鱼管就是警察,懂吗?”
“ 警察?” 警察他懂,于是立即紧张了,“ 警察来干什么?”
“ 你说警察来干什么,来抓你的!”
虽然这个父亲一看就不像个大陆做官的,但一听说是警察来抓也脸色一变,扔下鱼竿就逃,差点撞在他闺女身上。
“ 你跑啥?” 闺女拦住他。
“ 警察!” 那位父亲回头看了看我。
他闺女还没回过神来,鱼管到了。
我心想,完了,最少两百!
一切正如我所料,那个鱼管一上来就让我们把钓鱼证拿出来。我一边把钓鱼证递过去一边看着那对父女摇头,心里说,作为同胞,该做的我可都做了呀!
警察——不,鱼管看完了我的证件,估计也有点犯糊涂:“ 有证件你跑个什么!” 我心里话,学过《纪念白求恩》吗,知道啥叫 “ 毫不利己,专门利人” 吗?但是一切都已经太晚,我现在也只能看着自家兄弟落入土澳之手了。
想不到的是那个女孩竟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亮光一闪,电子版的一周有效钓鱼证赫然入目。
哎呀——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觉得咱们中国人真是太牛逼了——就来一次都严格按法律办证——真是给国人长脸!真的,那一刻我心里竟一时有些激动。
那个大学生英语当然好,就和鱼管聊起天来。大学生问他有没有违法钓鱼的人,他说当然有。大学生又问他觉得中国人怎么样,那鱼管咧起个大嘴就笑,还伸出大拇指说:“ Very good ”。
“ Very good ” 咱懂呀,非常棒的意思嘛。我一听高兴坏了,拉起那个鱼管和大学生的父亲一起站定,对着大学生连声直喊:“ 合影留念!合影留念!”
和悉尼 “ 鱼管 ” 合影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