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裔学霸妈妈:我决定不送孩子去澳大利亚精英学校, 理由如下
编者按
每年12月中旬都是澳大利亚的“高考”放榜时。明天(12月12日)早上七点起,维多利亚州12年级的学生们将陆续获得维多利亚州教育证书(VCE)考试成绩,以及澳大利亚高等教育入学排名(ATAR);新南威尔士州的学生,也将在下周二(12月17日)获得其高中毕业证书(HSC)考试成绩和高校入学排名。
华人家庭几乎都极为重视教育。从高中入学,甚至更早的时间,每一位考生和他们家长都在为这一刻做准备。而除了个别精英公校外,私校学生的考试成绩总体好于公校。为了能孩子有更出色的成绩和表现,很多家长“挤破头”都希望把孩子送进好的私校。
然而,也有家长并不这样选择。为什么?
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 News就专访了这样一位选择“另类”的华裔母亲。
9岁大的米卡(Mika )和她的母亲克里斯蒂纳·何(Christina Ho,音译)在悉尼家附近的一个公园里。ABC RN: Sophie Kesteven
除了少年时期通常会出现的焦虑外,出生于香港的克里斯蒂娜·何(Christina Ho)完全享受于成长阶段在一所精英学校(selective school)上学并取得高学业成就的经历。
“学校很棒,他们当然鼓励[我们]自由地去思考,” 何博士回忆说。
最重要的是,她高度尊重她的同学、伙伴,并表示她从同学、伙伴那里学到了很多。
然而目前在悉尼科技大学(UTS)担任社会学及政治学高级讲师并研究多元化的何博士却决定不送她的两个孩子进精英学校学习。
这是什么原因呢?据她介绍说,精英学校学生的民族构成现在已不再反映澳大利亚社会的组成了。
何博士希望她自己的女儿们得到最好的教育,但不会把她们送到精英学校学习。ABC RN: Sophie Kesteven
在何博士1991年的高中毕业班里,亚洲人只占了少数。如今,在新南威尔士州20多所全精英中学和25所半精英中学里,亚洲背景的学生占据了这些为天才和有才华学生开办的公立中学。
绝大多数的此类精英机构都不成比例地位于新南威尔士州。教育评论员估计,有些悉尼学校的学生可能高达90%是亚裔澳大利亚人。
对于现年43岁的何博士来说,这个种族偏差的环境并不是她想要她的孩子们所处的环境。
“理想的情况是,学校就是社会的缩影,孩子们以有机的方式学习日常生活中的多元文化主义,” 她说。
何博士说,这种情况不大可能发生在不能反映出更广泛社区的种族或文化构成的学校里。
校园玩笑:“斯基比”和“亚洲人五科”
尽管几乎没有证据表明种族紧张情绪存在于[澳大利亚]学校的教室中,种族议题仍是孩子们在精英学校中如何看待他们自己以及相互看待的一个关键因素。
据出生在马来西亚的15岁的精英学校学生特丽莎·瓦尔马(Trissha Varman)介绍说,南亚的孩子往往会在“咖喱团体”(curry groups)中接触、结交朋友。只愿公开她的名字而不愿意透露姓氏的17岁的阿丽莎(Alissa)则说,一个以白人孩子为主的小组被称为“斯基皮”,这是[澳大利亚电视连续剧]《丛林袋鼠斯基皮》(Skippy the bush kangaroo)的简称。
何博士指出像“亚洲人五科”这样的术语指的是一个包括科学在内的注重数学的科目,这与主要是人文科学为主的“白人科目”形成了鲜明对比。
类似辩论和体育运动等这样的活动也被归结为“白人的活动”。这种校园内的分类让她感到很担忧于困惑。
“作为一个在澳大利亚长大,具有移民背景的人,我想最想要做的就是融入社会。我不想被定义为说有种族差异,” 她说。
她提醒说,从种族角度看待世界可能会导致不健康的分裂。这就是为什么她要鼓励人们对种族、民族和教育展开更为广泛讨论的原因。
“我认为种族是存在的,已可以看见的,但是人们不知道该如何去谈论它,” 她说。
“我想研究的其中一个方面就是提供讨论这类问题的另一种方式,所以这不仅仅是种族问题,不只是关于文化,而是有关政府的政策。”
补习学校的兴起
近几十年来,澳大利亚的移民政策已发生了改变,对技能、财富和教育背景,而不是对家庭团聚等其他因素更为注重。
在教育方面,政府的政策也已从更广泛的综合模式转变为基于测试读写和计算能力的全国统考(NAPLAN)分等级、竞争的系统。
何博士说,[这样做的]总体结果是,澳大利亚从印度、中国和韩国等国接受了受到极大挑选的移民。他们的平均受教育程度都高于澳大利亚人。
据她介绍,这些志向高远的移民将教育看作是孩子未来成功的关键。为了获得这种竞争优势,他们更有可能会鼓励到私人辅导学院补习。
悉尼北部查兹伍德(Chatswood,又被译为车士活)街头的补习学院林立。ABC RN: Sophie Kesteven
事实上,课外学业辅导现在成为希望自己的孩子进入澳大利亚各地享有声望的公立精英课程家庭的一个常态。毫不奇怪,私人辅导、补习产业在过去的十年中几乎翻了一番。
现在这个趋势成为造成紧张现象的一个主要原因,特别是在新南威尔士州。补习和辅导的费用是昂贵的,并可能会导致不公平。但大多数情况下,这被认为是针对孩子的不适当的征税。
“有人跟我说,这些亚洲父母对他们孩子所做的事情实际上是虐待儿童,” 何博士说。
“我所看到的种族化的敌意越来越扩大。我认为这有些当然是有根据的担忧,但也有一些种族主义的存在。”
逆流而行
尽管她本人是一个非常成功的精英学校制度的受益人,但是何博士不太确定这个制度是否还是一个好主意。
“我认为,从社会层面上讲,精英学校正在加剧我们在教育中看到的那种不平等现象,” 她说。
她主张将公共资源从有利于少数聪明孩子的项目转移到有利于所有学生的综合性公立学校制度之上。
但到目前为止,她似乎在逆流而上。目前几乎所有的州都在扩大推行更具选择性的学校体制。
那她自己的孩子呢?难道她不希望她的孩子们具有竞争优势,并从曾让她获益匪浅的精英中学得到好处,成为一名学有成就者吗?
克里斯蒂娜·何(Christina Ho)摆脱以学习成绩为主要考量的补习学校。ABC RN: Sophie Kesteven
“我的孩子们身处一个对她们支持性很强的家庭环境中,” 她说。
“她们的父母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人际关系良好”。
何博士和她的伴侣反对补习学校推行的那种狭隘,注重结果的方法。
“我希望学习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内在的有趣的体验,她们可以对此拥有自主权,” 她说。
“我们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失败的!”
何博士的孩子现年五岁、九岁。到她们上中学时,我们的教育制度是否会变得更加等级化、压力大、竞争激烈、按照种族隔离开来的体制呢?
那么从这样一个体系中毕业的孩子又会创造出什么样的澳大利亚社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