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38岁的民警殉职:留下一儿一女,原本这个秋天他该搬新家了(组图)
得知王益民走的那一刻,同事韦性军瘫坐在了地上。
他跟记者形容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你知道那种感觉,就像断片了,心想着这怎么可能,是不是开玩笑?几个小时前,还在跟我一起工作,突然人没了。”
3月9日下午,杭州市公安局上城区分局法制大队副大队长王益民在抗疫期间突发身体不适,被送往医院救治。遗憾的是,经过全力抢救最终不治,次日凌晨殉职,年仅38岁。
王益民是杭州人,毕业于杭州市人民警察学校。从警18年,2002年在上城清波派出所当民警,2015年到2018年来到上城公安反恐、国保大队;2019年12月调到上城分局法制大队。
要强、阳光、和善、幽默、靠谱……是这位警察给同事朋友留下的印象。
除去警察的身份,他同时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一对父母的儿子,是同事口中的“负责的王队”,是朋友眼中健谈的“老王”。
他做事很钻研,他写得一手好字,他的工具箱准备得总是很齐全,原本,今年秋天他就该搬新家了。
他的办公桌很整齐
电脑没关机,定格在办案页面
3月10日下午1点,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来到王益民工作的法制大队。
他的办公桌被收拾得很整齐,依旧保留着下班离开时的样子。
支撑台式电脑的架子里,摆着订书机、录音笔、便签纸和日历,一本写了大半的笔记本。
王益民的字写得很好,从条理清晰的笔记本上和几乎被记满的一张日历上能看出来。
座位的左侧有两排各种法律方面的书本,唯一有些生活气息的,是喝茶的几个杯子,玻璃壶里头的茶叶还没来得及被倒掉。
台式电脑没有关,同事输入密码之后,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正在办理的一个案件资料,同样尚来不及关掉的页面还有他正在查阅的法规。
桌子底下有一个大号的白色收纳箱,王益民调到新岗位三个多月,还没有时间收拾。打开后,里面是一些健身器材、茶具、咖啡,同样被整理得很整齐。
三楼是他们的休息室。王益民的床铺在靠近门的上铺,薄薄的褥子,不厚的棉被,上个周日晚上,他就在这里休息。
阳光和善要强
忙起来就吃馒头啃饼
“要强”、“阳光”、“和善”,说起王益民,大队教导员毛文虹用了这三个词。“他学习能力很强,有什么搞不懂的,会自己翻书、查资料,交给他的工作,总是默默地就完成了。”
她说,每天都需要大家催着王益民下班,“你好回家了。”这是毛文虹这周一下班前和王益民说的一句话,没想到这就是诀别。
当时,王益民笑笑说,你们先走,我再过会儿。
晚上,毛文虹接到电话,说王益民在医院抢救。再后来,在医院看到王益民悲伤到没有办法说话的家人。
“谦虚”,同事韦性军说,“他总说自己到这个岗位晚,要我多多操心,多指导指导他。”
周一离开之前,王益民问韦性军怎么回家,听到韦性军说开车的时候,王益民开了一句玩笑,“那你幸福啊,我今天还要骑电瓶车。”
“低调”,孔冬宁和王益民是大学同学,如今两人是隔壁桌的同事。孔冬宁的印象中,两人不管是在单位还是下班后,交流最多的就是工作,仿佛也只是工作。“他平时很少主动说自己的事情。”
孔冬宁说,3月9日刚来上班,王益民就从楼上下来了。“我想着他一天多没回家了,傍晚下班的时候说了一句,‘你好回家了。’他朝我笑,继续看案卷。”
王益民到法治大队3个多月,因此是个新手。但是,法制这块,每一句话都是需要负责的,所以他经常加班学习法治内容,经常跑法院与检察院探讨业务。
疫情开始后,王益民要为涉及疫情的各种案件提供法律依据。
在他的笔记本上,有一个居家隔离人员擅自外出的案例,笔记本上记录着涉及到方方面面工作。
加上这次疫情防控需要,他除了法治业务的本职工作,还要承担上城区集中隔离点的执勤任务。
这三个多月以来,韦性军是他工作上的搭档,也是接触最多的人。
尽管王益民是韦性军的“领导”,但是并没有领导架子。“很多时候我工作忙不过来,他都会主动接过来。”
周一白天,韦性军一直和王益民一起工作。
上周日,王益民值通班,照理来说,周一应该是休息的。
但是,周一早上8点多,韦性军到单位的时候,看到王益民已经下楼买好了早餐,又回到了办公室。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坐在电脑前,一边吃着饼,一边在看案子了。我当时心想,昨晚弄得这么晚,一大早又在忙了。因为他集中精神在看案卷,我也就没打扰他。”
说起加班,韦性军说是因为几个案子都很着急,赶着要。
周一上午,他们一共讨论了3个案子,写了1份报告。
整个上午都在忙,午后1点多的时候,两人还没吃午饭。“当时他走过来说,还有饼,要不要吃?”韦性军说不用,就泡了一碗方便面,“我看他这饼就是早上来不及吃,剩下的。他忙起来就是这样……周日中午也是随便啃了两个包子。”
下午,继续讨论案子,直到同事们陆续起身下班。
我们失去了一位好兄弟
韦性军是3月9日晚上11点多接到教导员电话的。
“我吓了一跳。”韦性军说,教导员当时跟他说王队因为心脏问题被送到了市三医院,然后问了王队最近的工作情况。他一开始以为王益民可能只是工作太累,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等到了3月10日零点,韦性军又收到了教导员发的微信。
“第一条:悲痛。第二条:我们失去了一位好兄弟。”
正在办公室值班的韦性军脑子里一片空白,直接背靠着墙,瘫坐在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是不是开玩笑的?几个小时前,还在跟我一起工作,突然人没了。”
韦性军感到很无力,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多认真一个人啊,虽然我和他共事才5个月,但他给我的印象很深,事情不做好,他不会停的,甚至都不讲话。”另一位同事回忆。在到法制大队工作之前,王益民在分局国保大队工作。再之前,还在清波派出所当过民警。
留下一儿一女
原本今年秋天该搬新家了
“这么好的人,一下子就没了,真的很难接受。”电话里,王益民的朋友金先生深深叹了口气。
金先生是在一则手机弹窗新闻里得知的噩耗。
“那则消息我反复看了好几遍,真不希望是他。”金先生给妻子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妻子已泣不成声。
金先生习惯叫王益民“老王”,不仅仅是因为王益民年龄比他稍大,更多的是因为王益民就像是一个老大哥一样的存在。
金先生的妻子跟王益民的妻子是同事,也是很要好的小姐妹。平时,两家人的关系很好,还在同一个小区里买了房。去年6月房子交付后,两家人经常一起约着去家具城选家具。
“老王是个靠谱又细心的人,做什么都是亲力亲为的,特别是在新房装修上,他花了很多心血。”金先生说,新房交付后,王益民很认真地挑选家中的各种家具,特别是两个孩子房间里的家具。说到这里,金先生沉默了一下,他说王益民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一个4岁,一个8岁。“多幸福的一家,现在……”
王益民家里的不少家具,都是他自己装的。
同事和朋友都提到,他的动手能力很强,网卡调节、配件安装、电器智能配对……几乎没他搞不定的事情。
“他做事很钻研,他的工具箱准备得很全很专业,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我经常会打电话向他请教的。”金先生回忆,老王这个朋友勤劳又热心。
“新家还没布置好,他就走了。”金先生说,按照装修进度,王益民一家本该在今年秋天住进新家的。“我们还说好的,等搬进新家要经常一起聚餐的。”
因为工作原因,金先生很少有机会与王益民在一起吃饭,但每次跟王益民吃饭,都会很开心。“老王是个很幽默、很健谈的人。”
只可惜,金先生再也没机会与这位好友吃上一顿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