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炒饭印在邮票上,秘鲁热爱中餐的背后隐藏着华人的屈辱奋斗史(组图)
秘鲁是一个直线距离我们国家一万七千里的南美国家,但它的饮食文化却跟我们相似。无需多言,你看当地满大街都是“吃饭(CHIFA)”招牌便能略知一二。就有人在首都利马的一条街上就发现了超过100家“CHIFA”,显得跟其他南美国家格格不入。因为大多数南美国家的主食是面食和玉米,而非米饭。
而"CHIFA"这一词在秘鲁人读起来是广东一种方言发音,它代表的是当地大量的中式餐馆,以及融合了秘鲁本地风格的中式烹饪方法。有人还因此笑称,秘鲁是中国人不需要带方便面和老干妈旅行的国家。
毫无疑问,中餐不仅对秘鲁日常习俗的影响深远,也已经完全成为了当地饮食文化的一部分。他们将各种中式美食印在了邮票上,来表达当地对中餐的喜爱之情。
而在他们如此热爱中餐文化的背后,离不开一群在秘鲁艰苦奋斗的华人。这背后更是隐藏了一段他们从屈辱走向光荣的奋斗史。
在介绍这段历史之前,我们先来看秘鲁对中餐文化究竟热爱到了怎样的程度。我们国人有句老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秘鲁人更是把中国人对米饭的重视和热爱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在那里,没有比炒饭(Chaufa)更深入人心了。几乎所有秘鲁家庭都配置有一口圆底炒锅,只为了能够随时做出色香味俱全的炒饭。
秘鲁的炒饭大赛
类似于我们中国各种特色炒饭,秘鲁人也会将米饭和鸡肉、猪肉、牛肉、海鲜等混着炒,混什么炒就在炒饭的后面加一个后缀。比如鸡肉炒饭叫Chaufa de Pollo,猪肉炒饭叫Chaufa de Chancho,海鲜炒饭叫Chaufa de Marisco等。
除了当主食以外,他们还拿纯米饭当成是配菜,做成各种形状端上餐桌。
当然不只是炒饭,我们喜欢的炒米粉(Tallarin)、炸云吞等在秘鲁都比较流行。就像“左宗棠鸡”占据了美国人的外卖菜单一样,秘鲁最受欢迎的菜式Lomo Saltado,几乎是家家餐馆必备的名菜。虽说没有特定的中文名字,但这道菜其实就跟我们这边的盖浇饭差不多。在西语里,Lomo的意思是里脊,saltado的意思就是炒,所以这道菜的名称翻译过来就是“炒里脊”。
烹饪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先将牛肉里脊切成细条,然后放到炒锅里和洋葱、番茄一起爆炒,然后放上胡椒、酱油、料酒和盐等调料,再撒上些葱花就出炉了。
看到这里,我们也发现了秘鲁人与中国人的口味大致是相似的,但他们菜肴的卖相总是自己独特的地方。比如秘鲁鸡汤(Aguadito de Pollo)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它们会在鸡汤的底部铺设了一层米饭。在他们看来,这样与米饭混合的做法会使汤多一份令人满足的碳水香气,看起来也更加丰盛。不过这色泽总会让人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但喝起来还是很美味的。
不管怎样,我们能从这些菜肴中看出秘鲁人对中餐文化的热爱。问题来了,远在南美洲的他们,是如何痴迷上米饭等我们东方人爱吃的食物呢?
这又不得不先简单介绍下秘鲁独立之初的背景情况。1821年,秘鲁终于摆脱西班牙殖民统治,从此宣布独立,然而,当时拥有近100万平方公里的秘鲁,人口却不足200万。可要想发展当地的农业,秘鲁得先有大量的劳动力。所以,秘鲁国会当即通过一项移民法案,以此来吸引世界各地的人来秘鲁发展农业。
由于秘鲁地形复杂,海岸线较长,海鸟数量多,那里很多地方就顺其自然地成为了海鸟的“厕所”。在那个没有化肥的年代,鸟粪刚好成了优质的肥料。要想富,就得先去掏鸟粪,可谁愿意去秘鲁这种“鸟屎横飞”的地方?当初连秘鲁在哪里都不知道的中国人也是不愿意的。但在一些想要从中牟利的人的忽悠下,1849年首批75名华工抱着出海淘金的志向抵达了秘鲁卡亚俄港。殊不知,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却过上了奴隶般的辛苦生活。他们中与秘鲁老板签订契约,契约中规定劳工必须为老板工作8年。
说是雇佣关系,但当时华人劳工遭到了种种不公的待遇。他们干着最艰苦繁重的工作,比如挖鸟粪、垦荒、采矿修路、建设港口等,但回报却只有一点点,待遇相当差。这还不算什么,他们不仅在恶劣的工作环境干活,还经常要受到监工的鞭打。
为了避免华工逃跑,当地的农场主还会给他们戴上脚链,就跟对待奴隶一样。不忍屈辱的华工奋起反抗,他们罢工逃跑,但常常跑路失败而遭到农场主更严酷的拷打。直到19世纪70年代,华工的命运才真正迎来了转折点。他们不断向清政府上书寻求保护的要求终于有了回应。同时国际上也有舆论在声讨秘鲁当地对华工种种不人道的行为。
经过多方的协调商议,清政府于1874年正式与秘鲁建交,并在同年6月24日签订了《中秘友好通航条约》。从此,在秘鲁的华工结束了苦力阶段,成为自由人。
不过由于路途遥远,大部分华工还是选择留在秘鲁寻找新的生存机会。后来他们大多成为小商人,通过经营小餐馆、商铺、杂货店、倒卖中国货等商业活动在秘鲁立足。经过了一百多年的奋斗,如今华人已经在秘鲁站稳了脚跟,华裔分布在秘鲁的各个阶层中。据统计,目前在秘鲁的华侨华人,加上有华人血统的秘鲁人,总数已达250万人,占秘鲁总人口的10%。
而秘鲁之所以热爱米饭,则要归功于华人带来的水稻种植技术。这当中,为此贡献最大的莫过于一位叫戴宗汉的华人。贫苦家庭出生的戴宗汉,年仅6岁就跟随家人去干农活。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耕田种植水稻等各种农活的技巧。可由于家境越来越差,1918年刚满16岁的他决定远赴秘鲁打工。
就这样,他带着一张旧毛毯,几件旧衣服,搭着货船千里迢迢来到了秘鲁。而这一去,就去了70多年。他白手起家,靠着自己的努力改善了秘鲁的农业情况。他一开始是在秘鲁的百加米纹进行垦荒种地。在他奋力劳作下,原本杂草丛生的荒地变成了一亩亩能生产粮食的良田。靠着自己年少的积累,他不断研究改革耕作技术,还毫无保留地把中国的耕作技术传授给了秘鲁的农民。不仅如此,他有时还会亲自指导耕作,又或者是直接借贷款帮助他们发展生产。
戴宗汉为了解决秘鲁北部沿海旱地种植缺水问题,戴宗汉反复探索实践,终于创造了一种叫“平面弯形引水法”的方法。这种方法成功实现稻田的自流灌溉,使秘鲁北部变成全国第一产米区。此外,他耐心总结培育良种,大胆地改革插秧技术,探索和推广播育壮秧的方法;
1963年,戴宗汉创办种植水稻技术中心,把当地水稻的单位面积产量提高了3至5倍。随着时代的发展,他还重视引进农用机械,兴办现代磨坊,甚至还办起了全秘鲁第一科技种植样板田,第一个养猪中心场。正是因为戴宗汉对农业所做出的种种贡献,1968年11月8日,秘鲁政府特地授予他一枚“农业功勋章”,赞誉他为“秘鲁农业功臣”。
在秘鲁的华人
其实除了戴宗汉外,为秘鲁农业做出贡献的华人还有很多。他们将种植稻米、甘蔗、蔬菜、杂粮等方法经验传授给当地人,并从中国引进良种,提高了秘鲁农业生产。
比如秘鲁优良稻种“中国白”和“中国雷丁”都是从中国广东、福建等地引进的优良稻米种子,使每公顷产量达6000公斤,远远超过其他品种每公顷2000至3000公斤的产量,而且能够实现一年两熟。目前,秘鲁每年粮食产量至少400万吨,充分解决了当地民众的吃饭问题。
不只是种植技术,当年来秘鲁创业的华工们也将饮食习俗带到了秘鲁。一开始,秘鲁人对中餐抱有偏见。可久而久之,华人凭借着他们特有的耐心和烹饪手法,征服了秘鲁当地人的胃。中国移民通过中国的传统美食融入了本土社会并被当地人所接纳。
这才有了满大街的“吃饭(chifa)”。如今秘鲁人称呼许多中国蔬菜,如姜、白菜、菜心、苦瓜等都是根据广东话发音,而不是采用拉美传统的西班牙语叫法。
秘鲁美食
与当年华工被虐待不同,如今华人在秘鲁也有了比较高的社会地位。其中一个重要体现华人在当地参政基本没有了种族障碍。而在拉美其他国家,华人大多只能以经商为主,不像在秘鲁能进入政、军、外交界等。这一切的一切,当然离不开过去150年来当地华人的艰苦付出,否则我们哪有如此华丽的“翻身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