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中国人”!澳华人老板:客人夸我送口罩,忧心问我还好吗?怕有人欺负我(组图)
2020年4月6日
原色
下了几天的雨终于放晴了,清晨还没睁开眼睛,便闻到阳光的味道,透过淡蓝色的薄纱窗帘,若明若暗地倾泻在半间卧室里,颇有些恍若依旧在梦中的感觉。
前两日送酒来的酒庄老板说,枫叶红了。于是今天起个早,上班路上顺路绕进山里看枫叶,也给疫情期间坚持上班的店小二那疲惫不堪的小心灵开个小差放放风。从M79上Mt Macedon出口转下去,不远就可以看到路边或是别人家院子里的零星红叶,点缀在深绿或是泛黄的树叶中,煞是好看。继续往前,便看到路边闪烁的警示牌,告诉大家枫叶大道停止参观。幸好路没有封,这条道是我上班的必经之路,可以借着上班的由头浪一下了。否则,不是必须原因出门,被警察蜀黍逮到一定会罚得不认识回家的路。
来澳这几年,几乎每年我都会去墨尔本鼎鼎有名的景点马其顿山看枫叶,不是因为网红打卡圣地,而是对于伪小资的人来说,能在满树红叶下遛弯儿,美其名曰漫步,就觉得是颇有情调的事儿,能得到莫大的满足。但是,每年都失望。
赏枫叶最好的季节就是四月上旬,前后持续大约两周时间,每年到了三月底,马其顿山里就开始热闹起来。自驾车、旅游车不仅停满停车场,附近的路边都一字儿排开停满了车。车如此,人就更不用说了。看枫叶不如说看人。路边上、路中间,骑车的、走路的,站着的、坐着的,流行潮、汉服的,拗着造型,甚至还有拍婚纱照的……那当儿的枫叶大道,简直比集贸市场还热闹。想拍张只有枫叶做背景的臭美照片,几乎,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而今天,在墨尔本封城令的管控下,枫叶大道呈现了她原本的模样。该怎么形容?温柔?还是高冷?似乎都有。哈哈,突然想起曾经读过的一段话:“一贯的热烈并不是情感的最高阶,而是,温柔的人很攻很霸道的时刻,高冷的人独独对你呈现出来的温柔又明亮的样子。生动的爱不是正襟危坐,而是看见彼此,想与他看山海,也看市井,谈理想,更谈情色。 ”那位每晚读封城日记给十一岁的孩子听的萌妈妈,这段可以忽略啊。
不能停车,更不能下车行走,我就以极慢的速度从枫叶间穿行而过。叶子并未全红,红色和绿色相间更显得生动,像是风情万种的少妇,在风中款款,俨然是落落大家风范。大道两边的人行道上落了不多一些叶子,人极少,都是附近居民,推着婴儿车的妈妈闲庭信步,远远地落在后面的孩子,拾起一张与众不同的叶子后抬头看妈妈已走远,就嗲嗲地生气,跌跌撞撞嘟囔着跑过去。有人在骑车,父亲带着两个孩子,穿着明亮的衣服,小的那个孩子一溜烟儿骑远了,大孩子和父亲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偶尔迎面开过来一辆汽车,也是速度很慢,像是从画中流出来的一滴墨。开到近前,才恍然。
阳光有点小脾气,时有时无的。当太阳跳出来的时候,五彩斑斓的光就跳跃了起来。原本沉重的天空顷刻间变得轻盈了、通透了,原本只是有颜色的叶子开始发光,有了鲜活的生命,像精灵,像小妖。似有魔力,在这凋零的季节,可容万物生长,恩宠林下清风,覆盖了来路,许我遗忘殷红窦绿的时光。
捧心而笑,不言离殇。空山从此逝,秋梦了无痕。
短短的一条道,我来回开了五遍,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发在微信朋友圈,馋一馋宅在家里的伙伴们,引来无数羡慕嫉妒。没关系,今年,你们宅在家好好帮我长肉,我就帮你们去赏枫叶,不用谢。
继续上班咯。一位高高瘦瘦气质干练的女士进门就很热情地打招呼,看到我们摆在柜台上送口罩的小竹篮直夸我做了一件好事。买好酒却不急着离开,摆开架势和我们聊起来。她问我们最近还好吗?客人可还友善?我说,一直都很好啊。“Because…… You know, you are Chineae.”我瞬间秒懂,她的意思是指最近澳洲由于新冠疫情引发的少量反华现象。我笑笑。
无独有偶,前两天改装老爷车的Joy还有农场的Amanda都来问我,有没有人对我们不友好,有没人说中国病毒?小镇的人真的很淳朴友好,我从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歧视或是攻击,反而在中国疫情严重时很多人来关心地问我们,中国的家人都好吗?中国的情况还好吗?后来澳洲疫情日渐严重,我也没有听到任何责难中国人的言论。
女士表示很欣慰,她说如果我们有任何困难可以联系她,说着要留下她的电话号码。我正在纳闷她想干啥呢,她在写下电话的时候写下了她的身份和工作单位(见下图),见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她接着解释说,现在正在做一些和Corona Vinus相关的工作。每天登记各康嫂(council)的确诊人数,分析疫情发展,再根据疫情发展向政府和医疗机构提供防治的指导性意见,等等。我的理解能力只能勉强半猜半听地弄明白这些。
何方大神?她离开后我谷歌翻译,才知道她是州政府卫生部传染病流行病学家,顿时肃然起敬。可是再起劲儿也没用了,人家早就离开了,真是为我这英语水平捉急。
一篇微信文章《这一次,我们相信,澳洲抗疫真的可以逆风翻盘》,我没有读文章内容,只看标题,就觉得充满希望了。全澳今天新增病例一百出头,维州更是连续两天只新增二十几例了,最严重的新州也只增加了五十几例。
我总觉得我是个吃咸萝卜操淡心的人,在大家都觉得胜利就在明天、前景一片大好时,我总会想到一些煞风景的事儿。武汉、伦巴第、纽约的惨痛鲜血淋漓的摆在眼前,真的害怕盲目乐观、放松警惕会引发不可收拾的结局。
这种担忧会直接影响我的情绪,于是再翻开早上的枫叶照片看看,缓解一下我的紧张和对国家大事的忧虑。对自己说,温柔一些,再温柔一些。
我很喜欢温柔这个词语。不是吗?在诸多性格特质中,温柔真的是太美好了,特别是呈现在鲜明个性之上的温柔,只属于一个人的温柔。从来对那种宁负世界“爱谁谁”也“世间始终你独好”的人充满偏爱,尽管知道这悖逆的背后大抵是深情而有余哀的。又如紧紧噙着将落未落的泪一样,克制的悲伤更令人动容。宁肯自伤也要予你千般温柔,那刚烈里藏着的柔软,桀骜中掩住的孤独,是一条千山万水的路。
这路,因了没有尽头,所以永远不会落空。但是,枫叶的温柔总会落的。
(差点忘了说,今天收到一支红玫瑰、四个自制复活节彩蛋,一小盒巧克力,是人们对我送口罩的回馈)
2020年4月7日
小恙
有点感冒症状,疫情时期,特殊情况,有些小紧张,今天停更。
随便写写,两篇小散文诗。
(一)旧门
门。
一见钟情的旧物。
木头的原色都斑驳了的旧木门,结节清晰可见。金属固件的外形和花纹都考究,圆形的金属门环是绞丝纹路,门环固件也考究,四方连续的花纹做工精细。它曾经的主人对生活一定不会太随意,是认真而热爱的。
房子建于1888年,一百三十年了。所有能见到的,都是旧,却不是破。在无法描述的旧中,考究和精致的细节无处不在。墙壁、门窗、地板,都已辨不出原本的颜色,镂花依然还在。即便是一颗铁钉,锈水流下的依稀痕迹也丝毫不乱。
除了旧,便是温暖。旧物的温暖不像阳光,而像火炉。冬日雪夜里的火炉。铜的,或是铸铁的火炉,火不要太旺,适当就好。烧得红彤彤的木头,或是木炭,互相交错着安静地燃烧,由黑色变成红色,再变成白色。火炉旁的人,侧面的脸也映成红色,喝茶、看书,静静地聊天,吃一点水果或是葵花籽。夜深了,炉火暗了,便去睡觉。这些,也是温暖。
旧日子一去不返,围炉而坐也一去不返。唯一的安慰是旧物的温暖,想起一些人和一些事,有暖透人心,也有痛彻心扉。
我总是怀旧的。湖面平静,你若能看到舟楫划过的水波;天空平静,你若能听到雁羽飞过的鸣叫;我很平静,你若能读到金戈铁马扬起的尘烟……就暖了。
混混沌沌地,却把日子过得泾渭分明,才是真正不动声色的人。
这当然最好了。
(二)愿者上钩
半夜喝茶。喝的是,愿者上钩。
袖珍茶具,一壶两杯,十分小巧可爱。喜欢,因为有人对我的喜好如此的了解,也是因了这份纯手工的用心。桃花醉,妃子笑,两个小瓷瓶酒壶,空瓶,被我装进了小坚果。闲时,倒出几粒来解解馋。无甚追求,就喜欢用这样的小心思对付庸常的生活。
“愿者上钩”这壶名儿起的很妙,意思也极微妙。
人生那些事儿啊,不是不懂,莫要强求。要知道,江湖越老,心越小。许多年过去了,再也不敢妄说“千帆过尽”、“历经世事”之类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但,总是不枉过去了这许多年,经历了这许多事。
以后,终于了解,这世间一切相逢,都不过是打马而过的荒凉。繁华落尽,终会露出岁月凉薄的质地。从那时起,我便不再苛责命运。
谁都是,步履不曾停歇。你我终将风尘仆仆,路过村庄,路过大海,路过荣耀与坎坷,也路过爱与时光。那么,别再说情深意重的话,再多缱绻亦敌不过命运之河沿途多嘴的舌。
我曾亲眼目睹爱与时光在喧嚣里逃亡,深谙没有永恒如我想象那般理所应当。就让我以缺月的姿势拥抱余生,尽享命运赠予的这场空欢喜。
所有都是,愿者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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