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金融市场崩溃 新兴市场国家瑟瑟发抖(图)
3月22日以来,土耳其金融市场剧烈震荡,各类金融资产均遭到抛售。汇市方面,土耳其里拉3月22日大幅贬值,兑美元汇率跌幅一度高达17%;股市方面,伊斯坦布尔100指数连续两日熔断,累计跌幅超过15%,全天交易中断;债券方面,土耳其国债遭抛售,价格大幅下跌,其中10年期国债收益率3月22日上涨319个基点至17.25%,创下历史最大涨幅。
自2016年7月土耳其军方政变失败后,美国与土耳其的关系迅速恶化,土耳其在经贸方面多次遭到美国的制裁,土耳其经济也因此恶化,物价指数长年居高不下。土耳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21年2月土耳其消费者物价指数(CPI)同比上涨15.61%,生产者物价指数同比上涨27.09%,均创下2019年8月以来的新高。
为了遏制通货膨胀,3月18日,土耳其央行宣布将基准利率从17%提高至19%。随后,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于3月20日签署政令将原央行行长阿巴尔(Naci Agbal)解职。消息一出,市场恐慌加剧,汇市、股市、债市在周一(3月22日)开盘后出现大规模资产抛售行为。
自美土关系交恶以来,土耳其里拉一直面临贬值压力。(Getty Images)
土耳其的困境
埃尔多安不满阿巴尔加息并将其解职只是土耳其金融市场崩盘的导火索,土耳其经济本身也十分脆弱。
一方面,土耳其政府财政十分困难。在新冠肺炎(COVID-19)疫情冲击下,土耳其政府担心财政赤字飙升,没有通过财政手段救助企业和居民,而是降低银行利率,鼓励经济实体从银行贷款。即便如此,2020年土耳其财政预算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GDP)比例也达到了3.4%。
另一方面,土耳其经常账户长年赤字且背负着巨额国际债务。在经济发展过程中看,土耳其贸易失衡情况显著,进口规模长期大于出口规模,导致经常账户长年赤字。国际评级机构穆迪(Moody’s)的统计显示,2020年土耳其的经常账户赤字占GDP的比例高达5.3%。
在经济建设中,土耳其本土部门极度依赖外部融资,导致外债规模远超外汇储备规模。土耳其央行的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三季度,土耳其外债总额为4,351亿美元。相比之下,截至2021年1月,土耳其的外汇储备仅为519亿美元。
随着全球大宗商品价格上涨、以十年期美债收益率为代表的长端利率上行,土耳其面临的外部金融环境迅速恶化:本币购买力下降,同时融资成本大幅上升。财政赤字和经常账户赤字双高的局面结合当前国际金融环境导致近期土耳其里拉承压,而阿巴尔被解职最终引爆市场情绪。
新兴市场国家的难处
遭受外部金融环境冲击的不止土耳其,俄罗斯、巴西等新兴市场国家都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疫情期间,欧美发达经济体向全球释放了大量流动性。随着全球经济开始复苏,通货膨胀已经反映在大宗商品领域。据联合国粮农组织统计,2021年2月,国际粮价指数同比上涨26.5%,在九连涨之后已经达到2014年7月份以来的最高水平。其中,国际高粱、玉米、小麦价格分别同比上涨82.1%、45.5%、19.8%。
为了抑制通货膨胀,3月18日,巴西央行将基准利率从2%的历史低点上调75个基点至2.75%,并给出前瞻指引可能在5月份的货币政策会议中再次加息相同幅度;3月19日,俄罗斯央行将基准利率上调25个基点至4.50%并表示,将开始恢复中性货币政策,年内可能加息75个基点及以上。
此外,美债收益率上行也在迫使新兴市场国家做出应对。近期十年期美债收益率上行虽然没有大幅拉升美元指数,但是新兴市场国家的货币兑美元汇率普遍承压。为了增加本币吸引力,新兴市场国家的央行可能不得不通过加息的方式来巩固流动性充裕时期(即疫情期间)流入本国的国际资本。
浙商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李超表示,新兴市场国家普遍存在货币政策风险,恶性通胀和货币贬值预期容易互相叠加。李超认为,伴随美国疫情的逐渐平复,加息预期逐渐提前,新兴市场国家逐渐启动加息潮,预防跨境资本流出,防止通胀与货币贬值的负螺旋。李超预计,除已加息的土耳其、俄罗斯和巴西外,南非、尼日利亚、泰国等新兴市场国家同样有跟进加息的可能。
欧美发达经济体“放水”的成本往往会转嫁到发展中国家身上,如今这一转嫁过程正在发生,而被迫加息的新兴市场国家可能将因此打断经济复苏的步伐。彭博社新兴市场首席经济学家Ziad Daoud表示,新兴市场国家货币政策转向的时机很不幸,因为大多数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尚未从疫情衰退中完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