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有些对手就是太强大
文/图 毕家妈妈立夏
蓝花楹是最成功的入侵物种。
十九世纪中期蓝花楹进入澳洲时,正是澳洲苦役犯时代即将告一段落,第二代移民开始寻找和确立自己独立于英国之外的身份的时期。蓝花楹恣意地开放在人家的花园里、酒庄的葡萄架边、农庄的羊圈旁,芬芳在春日的蓝天下,把自己变成几代澳洲人关于身份认证和记忆的一部分。
据说第一棵蓝花楹种在詹姆斯·马丁爵士著名的Clarens豪宅里,被他的孩子们称为“梦幻树”。马丁出生不久就随父母移居悉尼,是第一批澳洲土生土长的政治家之一,当过三届新州州长以及十多年的首席大法官,在关税和政府管理方面,坚持国家(澳洲)保护的立场。现在悉尼市中心的马丁广场就是对他的纪念。
阿朱画的Darlinghurst街边的蓝花楹 80x80cm oil on canvas
蓝花楹是南半球的花,但却有北方大陆特别是印象派画家笔下的那种美丽的紫蓝色。开花的时候一大片一大片,把空气都染成蓝色。落花的时候则是铺在地上的蓝地毯。每一朵唇形的小花半开半合,柔软丰满,一串串连在一起好看,一朵一朵拆开来也好看。
阿朱画的Chatswood街边的蓝花楹 60x60cm oil on canvas
花开过后,树上会挂出圆圆的豆荚,两片豆荚中间衔着几十粒种子,每粒种子被薄薄的羽衣包裹着,轻飘飘的,呼口气可以吹走。这些种子新鲜的时候,落到地上自己会发芽,如果是干掉的种子,拿到水里泡上一夜种下去,两个星期后一样会孵出苗来。
除了多产易培植,蓝花楹的树围还很宽,一棵成年蓝花楹树下,基本长不出来其他的植物,又因为祖籍是水土丰厚湿润的中南美洲,她根系发达,跟本土植物抢夺水资源,因此在许多国家被划为需严重关注的入侵植物。
但要把蓝花楹当杂草清除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人们又把她叫做高考树,她若开花,南半球的高考季就到了。如果那么多年轻人生命中可能最重要的一段经历与她相关,谁可以狠心去铲除她?
但当政府最近忽然宣布为了让悉尼更“美”,要给与悉尼歌剧院隔水相望的Kirribilli区居民发放300棵蓝花楹树苗时,还是给人带来不小的震撼。我的一起做生态修复的朋友对此痛心疾首,发表了一篇文章叫做“我从(蓝花楹的)蓝色中看到了(生态多样性的)红色(警告)”。
但又能怎样呢,富有的Kirribilli居民仍然领取了他们的免费蓝花楹。
生命中有些人有些事就是太强大,你撼不动。
阿朱画的Kirrbilli街边的蓝花楹 50x60cm oil on canv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