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关键的北方邦选举:“牛患杀人”现象背后的政治和文化(组图)
印度人口最多的北方邦已经开始结果可能影响全国政局的邦议会选举。流浪牛对人发动致命攻击的问题再度引发全社会的关注。
在极端的护牛政策下,印度不少农民被迫抛弃老牛,这些牛到处流浪成为一患。
北方邦人口约2.4亿,是全印人口第一大邦。如果北方邦是一个独立的国家的话,它将是世界第5人口大国。
在以票数决定结果的印度选举中,北方邦的邦议会选举常被视为印度2024年大选的“半决赛”。
北方邦议会选举举行之际,流浪牛对人发动致命攻击的问题再度引发印度社会的关注。
牛患杀人
2021年11月一个寒冷的傍晚,拉姆·拉杰正在印度北部北方邦的家中喝茶,一头流浪牛冲进来袭击了他。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他的小孙子们尖叫着,惊恐地看着这只动物撞踢攻击他。这名55岁的农民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因重伤死亡。
他的儿媳安妮塔·库马里说:“这是一次痛苦的死亡,我的婆婆从那以后就连饭都无法再好好吃了”。
类似的袭击在印度人口最多的邦已经变得司空见惯。因为禁止杀牛,导致牛群数量大幅增加,成为一患。牛袭击人、破坏庄稼和交通等问题如此严重,以至于它已成为该邦于2月10日开始的选举中的一个议题。
印度教徒认为牛是神圣的。但直到不久前,许多农民还可以把他们的老牛带到屠宰场。
印度教徒认为牛是神圣的动物。
种着一小块地的农民希夫·普将说,过去在奶牛停止产奶或不再适合犁田时就可以把它卖掉。这是他这样的农民在应付经济困难时期的一个后备计划。
但总理莫迪的印度人民党(BJP)领导的政府根据其印度教右翼议程,严厉打击宰牛业。上述的杀牛做法现在在包括北方邦在内的18个邦都是非法的。
在北方邦,牛屠宰业是的一项巨大生意,北方邦也是水牛肉的主要出口地。北方邦的首席部长约吉·阿迪亚那斯是一位强硬的印度人民党领导人,他在2017年上台后关闭了几家涉嫌非法经营的屠宰场。
印度牛贩子中许多是穆斯林或达利特人(以前是贱民,处于印度教种姓等级制度的底层),他们甚至遭到经常与印度人民党或当地右翼团体有联系的护牛治安队员的袭击和杀害。
其中许多人已经放弃了这项生意,害怕购买或运输牛。无奈,农民们现在干脆抛弃他们的老奶牛和低产奶牛。
农民困境
农民普将说,现在老牛没有任何买家,很明显,就是卖不出去。他补充说,他和其他人被迫将老牛弃留在附近的森林里。
这些流浪牛经常在北方邦的城镇和村庄漫游,农民们和当地人说它们变得饥饿和好斗。就是这样的一头牛进入了拉姆·拉杰家的院子,当他和他的家人感到害怕并开始大喊大叫时,它袭击了他。
普将本人最近在试图将一群流浪牛赶出他的田地时,也遭到袭击。
他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说,“其中两头牛试图把我撞倒在地,我没命地逃跑。”他在爬上铁丝网时划伤了手。
普将先生遭到一群流浪牛的袭击,差点没命。
普将是一位虔诚的印度教徒,他相信牛是神圣的,但他也表示,他对政府说所有的牛都应该受到保护、禁止杀牛的命令感到沮丧。
不少像他这样的农民指出,流浪牛也会毁坏庄稼,造成交通事故,甚至杀人。
普娜姆·杜贝的丈夫被一条流浪牛杀害。36岁的布彭德拉·杜贝在2020年印度首轮新冠疫情爆发后,丢了在城里的工作,只能返回他的家乡村子里。一天,他在当地集市去给儿子买糖时,遭到流浪牛的攻击丧命。
普娜姆说:“因为这里到处乱窜的流浪牛,我的儿子现在没了父亲。谁会来照顾我们这个家庭?”
在一百公里以外居住的老太太拉姆·卡里已经80岁了。她自从2019年被流浪牛袭击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她的家人说,老太也不知道自己唯一一个儿子去年已经死于新冠病毒。
“老有所养”
反对党已经在北方邦提出了这个问题。这是一个以农村为主的邦,农民是一个关键的投票集团。
执政的印度人民党在该邦的发言人萨米尔·辛格表示,政府正在制定新对策来解决问题。
辛格说:“它们不应该被称为流浪牛,因为牛本身就是印度教文化的一部分。我们从来不会让我们的长辈老无所养生死由命,我们怎么能让我们的牛死在大街上呢?”
北方邦的首席部长阿迪亚那斯的政府已经拨款数百万卢比来建造流浪牛收容庇护所。所以,这些牛本应该被安置在牛收容所里。邦政府还征收了特殊的酒税,以维持数千个国营的牛收容所运营。
但这种措施并没有解决问题。BBC印地语部在阿约提亚地区访问了一个政府经营的牛收容庇护所,里面挤满了争夺空间的老牛。
这个庇护所的负责人蒂瓦里介绍说:“这里有200头奶牛,这是我们的最大的能力了。但这个地区仍还有大约700到1000头流浪牛在到处漫游。”
“抵制选举”
库马里所在的村子里人们组织起来,不分昼夜在田边轮流值守,防止流浪牛啃毁庄稼。
与此同时,许多农民正在昼夜不停地守卫着他们的农田。
他们组成小组,冬天冒着寒冷天气和蛇的威胁,轮流在田野里巡逻值夜。
64岁的农民比姆拉·库马里说,她所在的村子里人们组织起来,24小时轮流值守。值夜班的一组到了早上新一班人来替换后就可以回家休息。
而有些人,比如迪娜·纳特表示,他们已经受够了这个问题,甚至考虑要抵制选举。
纳特说:“如果这个关系我们生计的问题得不到解决,选举投票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