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思考:消除“官僚主义”不能只靠“追责”(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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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流行以来,许多官僚主义的弊病被集中揭露出来,每一次疫情的规模性爆发都成为此类官场沉疴的放大镜。
当然,官僚主义是一个长期问题,并不是在疫情中陡然出现的,也并不全然是由疫情引发的。但病毒当前人命关天,舆论自然聚焦,那些这样那样的问题,在公众额外仔细的检视中,显得愈发不堪。
上海成为又一个暴露此问题的“窗口”。
如稍早前爆出阻挡出院患者回家的新闻,还要政府在新闻发布会上特意强调“不得阻拦”,可见一些“属地”的具体工作何等粗暴;另如北蔡镇数名官员已被免职,成为上海因疫情被追责的首批官员。
尤其令外界联想的是,上海市委机关报《解放日报》还在几天前刊文,呼吁“各级党员领导干部”,“我们没有理由不更勇敢地担起责任,没有理由不尽最大的努力为群众纾困解难,没有理由再作任何的推诿、拖延、躲闪。”“对基层一线的同志……更不能让他们流汗又流泪。”
这种显眼的动员喊话,并不能时常看见,文章刊出或许有多种原因,但至少证明在现实层面,“各级党员领导干部”仍然存在严重的“拖延、推诿、躲闪”。
官僚主义是宿疾,在上海疫情这样的时刻,它的危害尤其严重,但解决问题不能限缩在追责一条路上,为长远计,要有更丰富的思考。
4月13日,爆出上海虹口区卫健委信息中心主任钱文雄自尽身亡,传其压力累累,不堪重负。
在紧迫局面中,官员承压是常态,也是其分内之事,但释压也是必要的,这不仅是出于人性考虑,更能切实有助于工作推进和效率的提高。
上海基层组织在疫情中面临巨大压力。(视觉中国)
近数年以来,严肃追责成为官场整顿的一把利器,每有焦点问题发生,事后必会惩处一批官员。这是好现象,对于那些全身心官本位的官僚而言,丢官罢职直击要害,最能让他们警醒,可以说对消除官僚主义习气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伴随而来的,则是官员们的政治压力在普遍升高,这却是利弊两分的事了。往好处说,有利于加强官员的思想建设,提高站位提高认识,是党建的当然之途,有充足理由作持续推动和广泛开展。
不过一些弊端也逐渐显现出来,由不得人不重视。
趋利避害是人性常态,不能要求官员完全“忘我”,那是虚无和天真。如果一个官员在工作过程中时刻背负重担,既要考虑眼前工作的进行,还要顾忌不能出现些微失误以免受罚,那就要么落入多做多错,索性不做不错的被迫怠惰当中,要么干脆层层加码宁紧勿松,既然动辄得咎,只好“一刀切”。
就以疫情为例。严厉问责的初衷是打消官员的消极懈怠、不作为,但机械执行令其在现实中很多时候走了样。在不少地方官员看来,顶格应对疫情至少不会因“防疫不力”而被问责,故每有确诊病例,第一反应便是封区乃至封城。而精准防疫需要时间,更需要适当的试错空间。
实际工作不是工厂流水线,在更普遍的场景中,需要官员们充分发挥能动性以填补各种机制和规定的漏洞和缺失,随机应变提出适时的举措来应对难以预料的现实情况,这个过程中必然不能保证肯定万无一失。
对于此类官员,对他们的一些并不严重的失误和差错,不能轻率以追责了之,某种程度上还要对他们的探索精神予以鼓励。
过去一段时间,外界已经注意到中国政坛的活力似乎在下降,曾经此起彼伏的“某某模式”“某某现象”变得少见,懒政怠政的软性腐败则在增加。换言之,一些官员不愿意“闯”了,不敢再“试”了,究其背后原因无非有二,缺少动力,惧怕惩罚。
此类情绪反应在官场上,当然不会只局限于“党员领导干部”,而更可能个别带动一片,局部传染整体,“无过即功”,造成大面积的畏缩局面,严重影响工作进行。
这当然不是为“官僚主义”辩护,相反地,是在提出更多建设性的可能。“官僚主义”的来源是复杂的,其性质绝非千篇一律,消除“官僚主义”自然也不能机械应对,而要有针对性的多管齐下。在一些场景中,已经看到官员的能动性是如何无奈消失的,要紧的,不是对他们进行追责,而是把他们的热情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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