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最信任的女婿,是如何及时与大选阴谋论和国会暴动撇清关系的?(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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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的Peter Baker报道了特朗普的女婿贾里德·库什纳在1月6日的暴动前后的表现。库什纳早在选举结束的初期便开始与特朗普保持距离,使特朗普身边出现了权力真空,让鼓吹选举舞弊的人得以说服特朗普。此后,库什纳也多次拒绝劝说特朗普,直到1月6日的暴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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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5日星期四,在特朗普总统在半夜声称,“坦率地说,我们确实赢得了这场选举”之后不到24小时,贾里德·库什纳在他的卡洛拉马(华盛顿富人区)豪宅中醒来,告诉他的妻子,是时候离开华盛顿了。
他说:“我们要搬到迈阿密去。”
当时,拜登的选举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正如库什纳后来向助手和同事们讲述的那样,这对年轻的白宫大腕夫妇觉得没有必要等待官方结果。他们看到了选票的走向,并且明白,如果没有一些不可预见的意外,现任总统已经不可能有第二任期,即使他自己仍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据接近他们的人说,无论特朗普如何大声疾呼,从当时到现在,库什纳和伊万卡·特朗普都没有相信过选举被盗的说法。当特朗普在投票站关闭后的几个小时和几天内,不断地抱怨摇摆州里他想象出来的欺诈行为,并谋划着保住权力的策略时,他的女儿和女婿已经开始在跟特朗普的总统职位撇清关系了。
他们的决定,使特朗普周围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转由朱利安尼和西德尼·鲍威尔等阴谋论者填补,他们向特朗普转述了一堆闹剧般的虚假故事,关于已死的选民、投票箱被塞假票、被操纵的投票机和外国阴谋等等。
据库什纳透露,他得出结论,特朗普甚至不会听从家庭成员敦促他接受选举结果的建议。他告诉特朗普,如果朱利安尼负责,他就不会参与其中,这实际上是把对特朗普的影响,让给了那些试图推翻选举的人。
库什纳决定退出特朗普总统任期内最重要的时刻,使那些试图颠覆选民意愿以维持特朗普权力的策划者,几乎没有了能制衡的人。虽然总统女婿在四年中可以说是特朗普最有影响力的顾问,时常权衡,并精心培养自己的声誉,但在那个关键时刻,他选择转而专注于他的个人项目,中东外交。
他回到当地,与那些在离开白宫后对他日后赚钱也有帮助的人物会面。这一幕,是库什纳神话的终结,他曾被当作制约特朗普的温和力量。
一旦调查2021年1月6日国会大厦袭击事件的国会委员会,在本周举行公开听证会,库什纳所扮演的角色就会变得鲜明起来。委员会问讯了库什纳,否则他并不会在2020年大选后公开长时间谈论这些事件,委员会还会把他的证词与伊万卡·特朗普的证词的视频节选,放在一起播放。
库什纳在白宫最后几个月的活动,现在也受到了另一个由民主党管理的众议院委员会的审查,委员会正在调查他是否利用自己的地位,从一个著名的沙特阿拉伯财富基金那里获得了对他的新私募股权公司的20亿美元投资。库什纳说,他在担任公职期间遵守了所有法律和道德准则。
对库什纳选举后活动的这些描述,是时报记者和《纽约客》杂志的苏珊·格拉瑟为即将出版的《分裂者:特朗普在白宫,2017-2021》(The Divider: Trump in the White House, 2017-2021)一书中,对与他和特朗普关系密切的众多人士的采访而得到。
书中透露的一个最惊人的事实是,特朗普身边到底有多少人不相信选举被窃,但却保持沉默或退缩,包括白宫官员和竞选助手。霍普·希克斯(Hope Hicks)长期以来一直是特朗普最亲密的顾问之一,她告诉他,是时候放弃继续前进了。
特朗普苦涩地回应:“好吧,霍普不相信我”。
她回答:“不,我不相信,没人能说服我。”
她在特朗普执政的最后几周里消失了。
前白宫顾问、特朗普的忠实支持者凯莉安·康威(Kellyanne Conway),在她的新书中说,她告诉特朗普,应接受他的失败,这是她当时没有公开告诉外界的。但即使是这种扭扭捏捏对现实的承认,也招致了特朗普的斥责,他说她应该“回到她疯狂的丈夫身边。”
康威的丈夫,乔治·康威是共和党人反对特朗普的组织,林肯计划的创始人之一。
二比一公式
在白宫的四年里,库什纳将自己定位为一个不稳定的总统的一个分身。当特朗普走上一条不稳定的道路时,其他人会向他寻求帮助,让特朗普冷静下来或讲道理。但事实上,库什纳只会进行策略性的干预,因为他早年的努力曾差点影响了自己。他专注于刑事司法改革等个人优先事项,并在派系林立的白宫西翼与对手争斗,同时又在关键时刻缺席,令同事们感到沮丧。
库什纳有一套应对特朗普的技巧。他告诉其他人,其中一个关键是向总统提供好消息,即使这些消息很少见。事实上,库什纳为他独特的特朗普管理方式,想出了一个具体的数学公式:二比一。
任何电话、任何会议都应该保持这个好消息与坏消息的比例。他将提供两倍于坏消息的乐观信息。
他同样养成了一种习惯,告诉特朗普应该在任何糟糕的民意调查中增加5个百分点,并合理地解释说传统调查无论如何都会遗漏许多特朗普的选民,这是白宫中常见的做法之一,即不管事实如何,都对总统说他想听到的话。
不过,即使对他的女婿来说,特朗普也是一个要求很高的老板,不喜欢表示赞赏。库什纳明白,特朗普永远不会给他打电话说,“你的工作做得很好。我想为此感谢你。”
相反,库什纳曾向一位同事解释说,他与特朗普的交往,总是从总统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开始。特朗普实际说的是更粗俗的脏话,而且往往是在凌晨一两点钟的电话中。
看着几十个高级官员来来去去,库什纳意识到生存的基本要素:永远不要忘记这是特朗普的舞台,特朗普的聚会,特朗普的方式。库什纳经常建议其他官员,“你必须意识到你没资格掀起波浪。是他掀起了波浪。然后,你必须尽最大努力留在冲浪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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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冲浪者的库什纳,认识到当浪头已经太大了,就像2020年选举日之后的情况一样。他明白,他的岳父不会马上认输,会要求重新计票并提起诉讼,但他认为,即使存在一些违规行为,也不过是特朗普为了抚慰受伤的自尊和解释失败的理由。特朗普会大发雷霆,提出离奇的主张,但最终会接受现实,搬出白宫。
华盛顿的许多共和党人都做出了这样的假设,后来才发现总统真正愿意走多远。
对库什纳来说,他的岳父决定再次求助于朱利安尼是一个危险信号。在他看来,朱利安尼是一个反复无常的阴谋家,他已经因为在乌克兰的政治阴谋而使特朗普被弹劾过一次,这位前纽约市长参与对抗选举结果不会有什么好处。但是,库什纳没有为争取能影响特朗普而与朱利安尼争斗,而是完全选择了退出。
他决定是时候关注自己的未来了,一个不再涉及白宫的未来。
库什纳和伊万卡开始制定计划,很快就排除了返回纽约的可能性。像特朗普一样,他在2019年正式成为佛罗里达州的居民,他们已经厌倦了他们以前的家,就像它厌倦了他们一样。另一方面,迈阿密似乎让人感到兴奋和新鲜。
当特朗普与朱利安尼和其他人挤在一起,倾听自己仍然可以获胜的说法时,库什纳和他的妻子开始考虑他们将住在哪里,他们可以把三个孩子送到什么学校,以及他们将从事什么商业活动。
他们必须谨慎行事。因为他们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让人觉得他们的生活已经翻篇,因为这将产生令特朗普尴尬的头条新闻。事实上,伊万卡在选举结束后的同一天给她父亲的高级顾问们发短信,敦促他们, “保持信心,继续奋斗!”
但她和库什纳很快就在佛罗里达州考察房产,几周内他们就买下了一块价值3200万美元的地皮,地皮原为西班牙歌手胡里奥·伊格莱西亚斯所有,位于迈阿密附近的印第安河私人岛屿,是几十个富裕家庭的专属天堂,小报称之为“亿万富翁的地堡。”
在他在白宫剩下的时间里,库什纳希望集中精力扩大亚伯拉罕协议,这项协议在以色列和几个阿拉伯国家之间建立了外交关系,他认为这一成就使他在华盛顿的所有时间变得有意义。另外两个国家,摩洛哥和苏丹,在选举和拜登就职期间签署了这项协议。
即将发生的碰撞
选举后的欺诈指控,迅速暴露了特朗普家族内部的裂痕。就在库什纳醒来宣布是时候搬到迈阿密的同一天,他的妻舅小唐纳德·特朗普,已经在推动总统的团队为保持权力而战。他给白宫幕僚长马克·梅多斯发了一条短信,概述了一项推翻选民裁决的计划,即让拜登赢得的各州共和党立法机构宣布选举结果无效,并在1月6日国会计票时送去支持特朗普的选举团选票。
库什纳当时对此了解多少,目前还不清楚,但他并没有表示特别关注试图抓住权力的努力会走多远。他向麦康奈尔传话说,特朗普最终会接受他失败的现实。
库什纳告诉乔什·霍姆斯,后者是麦康奈尔的前幕僚长和竞选经理,他后来传了这句话。
“我们有几项挑战是有点道理的,我们先观察一下它们如何发展,但我们很有可能会落败。” 他说,一旦选举团在12月14日投票,事情就结束了。特朗普只是需要时间来接受他的失败。
虽然库什纳经常被称为特朗普的影子幕僚长,但拥有实际这项头衔的梅多斯,却积极鼓励阴谋论者寻求推翻选举。与其说梅多斯是看门人,不如说他是开门人,几乎让任何想进入椭圆形办公室的人都能进来。其中有律师和其他人士认为,副总统彭斯可以单方面阻止拜登被正式承认为获胜者,因为他负责监督国会选举团的计票工作。
彭斯认为他没有这样的权力,这样做是违宪的,但这并没有阻止特朗普继续施加压力。
最后,看到即将发生的冲突,副总统的幕僚长马克·肖特试图争取库什纳的帮助,在新年假期间给他打电话,请他让他的岳父收手。
肖特问道:“听着,你能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吗?”
但库什纳拒绝了他。
他对肖特说:“听着,当鲁迪(朱利安尼)参与进来时,我就不再参与了”,副总统“是个大人了”,如果他在一个法律问题上与总统意见相左,他应该请他的律师来,“我现在正忙于中东和平问题,马克。”
事实上,在1月6日之前的几天里,库什纳正在中东,为沙特阿拉伯和卡塔尔之间的和解牵线搭桥,以结束对卡塔尔这个海湾小国长达三年的封锁。当特朗普的暴徒冲进国会大厦时,他正在返回华盛顿的飞机上。
下午到家后,库什纳在浴室里,淋浴已经开好,他正准备进去,他的电话响了。
加利福尼亚州的众议院共和党少数派领袖凯文·麦卡锡,在电话中要求库什纳劝说总统做些什么。麦卡锡坚持说:“我们需要帮助!”
库什纳关掉了淋浴,赶往白宫。
伊万卡在这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在试图阻止她父亲做得太过出格。她曾拒绝在椭圆性草坪的集会上发言,但在最后一刻,由于太担心她父亲对彭斯的愤怒,所以决定陪他一起去,希望能避免更严重的冲突发生。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当骚乱者在国会大厦肆虐时,她在西翼的楼梯上跑上跑下,从她的办公室跑到椭圆形办公室,希望说服她的父亲发表更有力的声明,叫停攻击者。
当库什纳最终抵达白宫时,伊万卡已经让她的父亲发布了一段视频,告诉支持者们回家去。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重复了他关于“欺诈性选举”的谎言,并对暴乱者表示声援,告诉他们:“我们爱你们,你们都是特别的。”
库什纳很快得出结论,当时他能做的已经不多了。
在随后的日子里,库什纳试图在总统和副总统之间进行调解。1月11日,他请肖特到他的办公室来。问副总统是否愿意与总统见个面?
肖特回答:“他一直都很愿意。但调和这个关系并不是他的责任。这份邀请应该来自走廊的另一头(指总统办公室)。”
库什纳说:“这就是我正在做的,马克。”
在库什纳的安排下,特朗普和彭斯当天下午在没有工作人员的情况下坐了一个半小时。彭斯向助手们说气氛有些缓和。但这只是暂时掩盖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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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0日,库什纳和伊万卡出席了在安德鲁斯联合基地为即将离任的特朗普举行的告别仪式,并陪同他乘坐空军一号前往佛罗里达。特朗普正走向流亡,准备继续向拜登和体制开战,坚称自己真的赢了。
库什纳和伊万卡与此无关。第二天,两辆搬家卡车出现在他们在卡洛拉马的房子前,装上家具和一辆派乐腾自行车,前往他们在等待新豪宅建成时租下的豪华多层公寓居住。
他们正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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