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和中国都不再实行清零政策,为何中国情况更为严重?(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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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了近三年新冠有多可怕后,25岁的凯琳·黄(Karen Huang)在12月中旬测出阳性时感到“有点松了口气”。
北京朝阳医院重症监护室内,医护人员正在照顾病人。(Reuters: China Daily )
来自广州的黄女士说:“跟其他人一样,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轮到我得新冠。”
就在她感染前一周,中国宣布放松对新冠的管控,以回应自11月以来全国范围内的反封城抗议活动。
看着关于结束清零管控的新闻,黄女士预料到了在未来几周可能会爆发疫情。
为了保护自己,她决定接种新型可吸入新冠疫苗加强剂。该疫苗于10月在中国首次推出,是为奥密克戎变体“量身定做”的,最近已引入她所在的社区。
由于当地社区已经暂停了每天的大规模检测,她决定在接种疫苗前一天进行PCR核酸检测。
令她惊讶的是,尽管她没有任何症状,但检测结果却是阳性。
人们在杭州一家药店排队购买快速抗原检测试剂。(Reuters: China Daily )
与那些在中国清零期间检测出阳性的人不同,黄女士可以选择在家里隔离,而不是被带到隔离医院。
她的邻居们也不需要因为楼里出现一个阳性病例就都被封控在家。
就像2022年1月经历了大规模奥密克戎爆发的数十万澳大利亚人一样,黄女士和她的朋友们也被卷入了中国从新冠清零到与病毒共存的过渡期。
然而,这两个国家在向后疫情生活的过渡中所经历到的不尽相同。
澳洲和中国新冠开放之路的相似之处
澳大利亚在2021年底宣布放弃新冠清零措施,转而与新冠共存,因为当时高传染性的奥密克戎病毒变体已经在全国蔓延开来。
政策转变之后,澳大利亚在2021年12月至2022年1月的新冠单日新增病例达到数以万计,老年人群受到了该病毒变体的强烈冲击。
到1月中旬,老年护理行业机构表示,澳大利亚一半以上的老年护理院所都出现了新冠疫情爆发,但只有三分之一的老年居民在那段时间接种了加强针。
澳大利亚老年人在疫情管控放松初期受到了冲击。(Australian Army: Private Michael Currie)
联邦和各州政府因未能为养老院提供足够的支持以及新冠疫苗加强针推广缓慢而受到强烈批评。
莫里森政府还因未能处理好新冠检测系统而受到批评。当时由于全国快速抗原检测试剂盒短缺持续了数周,导致数千人尽管感染了新冠却无法申请病假。
在新南威尔士州——受奥密克戎毒株影响最严重的州之一——医院工作人员大量短缺,无法应对大量的新冠患者。
时间快进到今天,去年1月份在澳大利亚发生的情景与中国目前新冠过渡期的经历诡异地相似,这两个国家都是在大范围的奥密克戎毒株爆发中开放的。
中国社交媒体上流传的视频显示,医院里挤满了新冠患者,而自12月初疫情爆发以来,几个城市的殡仪馆据说已经爆满。
据报道,当地药店的流感药物已经售罄,这引发了一些澳大利亚华人向中国的家人邮寄药物的情况。
美国智库外交关系委员会(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全球健康高级研究员黄延中表示,截至目前,中国“很可能有30%至40%的人口”已经感染了新冠。
黄博士说,这些病例中大多数是有症状的,其中很大一部分老年人出现了严重的症状。
奥密克戎疫情爆发后中国再次开始推广为老年人接种加强针。(Reuters: Brenda Goh)
他还表示虽然中国的总体疫苗接种率超过90%,但人们一直担心中国的国产疫苗不能有效地预防奥密克戎感染。
“其次,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六个多月前接种了疫苗,所以抗体水平已经下降到一个很可能检测不到的水平,”黄博士告诉澳大利亚广播公司新闻电台(ABC NewsRadio)。
与澳大利亚在奥密克戎爆发期间发生的老年护理危机类似,中国也在困难地推进疫苗有效地在老年人口中推广接种。
12月初的政府数据显示,中国80岁及以上的人口中只有42.3%接种了新冠加强针,而其中只有三分之二的人完全接种了疫苗。
但是,澳大利亚和中国的经验也有一些关键的区别。
中国面临一系列独特的挑战
位于墨尔本的蒙纳士大学公共卫生兼职副教授杨辉说,一个医疗系统——无论是澳大利亚的还是中国的——在受到疫情冲击时突然变得超负荷是很常见的。
但杨辉副教授说,人们应该相信医疗和政策系统应对危机的韧性。
澳大利亚和中国都在奥密克戎疫情爆发初期出现医疗物资短缺现象。(AAP: Bianca De Marchi)
他指出,与澳大利亚相比,中国在应对奥密克戎疫情时确实面临一些独特的挑战,包括庞大的人口基数、复杂的管理层级以及人均医疗资源不足。
杨辉副教授说:“中国医疗系统仍是以医院为主要和核心的,澳大利亚的则是以全科医学和基本医疗为核心的。”
“护理资源数量、质量、分布在两国之间也有很大差别。”
位于美国匹兹堡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卫生安全中心(Johns Hopkins Center for Health Security)高级学者和传染病专家阿梅什·阿达拉贾(Amesh Adalja)博士也指出,中国的重症监护室承载力很低,这可能导致“大量的严重疾病和死亡”。
“问题是,这是完全可以预防的。他们其实已经有三年左右的时间在其人口中建立抵抗力,”阿梅什·阿达拉贾博士说。
“然而,他们没能这样做——或者他们选择不这样做——也不使用来自西方世界的十分有效的疫苗。”
“从现在的情况看,这使他们处于几乎没有什么选择的境地,”阿达拉贾博士告诉ABC新闻电台。
但他补充说,中国仍可能有机会控制疫情,这取决于中国政府的下一步做法。
“在中国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是中国政府故意为之的,”他说。
在中国的社交媒体上,许多网民批评中国政府取消限制后几乎没有计划针对处理奥密克戎爆发的问题。
一条批评来自于资深记者连清川,他说目前奥密克戎的爆发是一种“无计划、无管理的群体性免疫”。
“但真正的群体免疫力显然不是在没有秩序或不考虑成本的情况下争先恐后地达到感染高峰,”连先生在一篇现在已被审查删除了的观点文章中说。
在回应对其取消管控做法的批评时,中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的一名代表坚持认为目前的调整是“适当的、科学的,符合中国法律和疫情控制的情况”。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他的新年致辞中表示中国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他还呼吁大家更加团结和努力,以渡过新冠疫情的难关。
关于长新冠表述的变化
10月,中国国家卫生健康委疫情应对处置工作领导小组专家组组长梁万年坚持认为,中国必须遵守清零政策,并强调新冠会产生长期影响,如“疲劳、呼吸困难和神经认知障碍”等。
虽然对长新冠(long COVID)没有严格的定义,但这个术语被用来描述感染新冠病毒后的疾病,其症状——从脑雾到身体酸痛——至少持续两到三个月。
世界各地的卫生专家正在研究长新冠问题。
但是随着奥密克戎在中国的爆发和其清零政策的取消,中国政府已经改变了对新冠及其副作用的说法。
12月9日,中国著名卫生专家钟南山说,长期的新冠症状如疲劳是一种“主观感觉”,很少有长期影响。
钟教授在中国被视为具有与美国的安东尼·福奇(Anthony Fauci)类似的权威,自2020年以来一直是中国卫生当局的发言人。
他声称许多长新冠病例是由“新冠感染造成的精神压力”而不是病毒本身造成的,并说他相信这些影响可以通过时间来改变。
一周后,钟教授说奥密克戎的死亡率与“季节性流感的死亡率”类似,他说“感染奥密克戎就像打了一针疫苗,可以获得免疫力”。
他还表示,一年内两次得新冠的“可能性非常小”。
钟南山在新冠疫情期间的工作受到习近平的表彰。(Reuters: Carlos Garcia Rawlins)
蒙纳士大学的杨辉副教授说,直接把新冠和季节性流感做比较是“很不合适的”。
他说,在中国,许多人没有认真对待感冒,也不知道如何区分感冒和季节性流感。
他表示“需要一些合适的健康教育策略,让大家认识到什么是新冠病毒病,现在流行的这个病毒株有什么特点。”
“说‘[奥密克戎]就是个大号流感’是不负责任的,因为流感也是有重症和死亡的。”
中国的奥密克戎疫情将如何影响澳洲?
中国已宣布将于1月8日开放边境,这引发了中国互联网上对国际旅行搜索兴趣的上升,而澳大利亚是热门关键词之一。
澳大利亚要求从1月5日起,所有来自中国的旅客在登机前需要进行新冠测试。
美国、加拿大、意大利、印度、台湾和法国也已宣布对来自中国的旅客进行新冠筛查。
然而,几个产业一直在期待着中国重新开放边境。
澳大利亚高等教育机构期待中国国际留学生的回归。(Reuters: Loren Elliott)
旅游业者也期待中国游客的回归。在新冠疫情之前的2019年,中国游客占据了澳大利亚最大的入境游市场。
但是,正如澳大利亚在奥密克戎爆发期间经历的隐性封锁一样,尽管新冠清零政策已经结束,中国的主要城市——如上海和武汉——据说也受到奥密克戎浪潮的冲击。
在广州,黄女士注意到她的办公室越来越空,因为许多同事都感染了新冠。
“现在已经是年底了,这对许多公司来说是一个繁忙的时期,”她说。
但现在黄女士对新冠及其对工作和生活的影响感到“不再那么害怕”了。
“我曾经以为新冠对离我非常遥远,但现在我周围的人都得了新冠。有些已经康复了,有些会分享他们的新冠治疗心得。”
“我觉得更放心了。”
全世界都在密切关注中国的疫情情况。(Reuters: Aly S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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