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眼涿州吧,洪水搬空了他们的家(组图)
作者 | 南风窗高级记者 何国胜
发自河北涿州
洪水退去后,涿州受灾的面目清晰了起来。
路边成堆的垃圾、满身污泥的人、熏鼻的臭味、枯死的连片玉米,以及被一个个被扔出来的全屋家具家电,都勾画了洪水对涿州的损毁。
城市中,没被洪水波及的地方,已逐渐恢复常态,只是干净的水仍是问题。截至8月14日,涿州市内有7个供水点分单双日供水。一位来供水点接水的市民告诉南风窗,现在拿水当油用,很珍贵。“炖、汤、粥什么的就不做了。”
8月12日,涿州市军民共建文化广场供水处,市民在排队接水/何国胜 摄
市里启用了自备井临时供水,但楼层高一点的因为水压不够,需要从低层提水,洗澡还是个问题。因而,一些浴池成了热闹地,很多是老老少少一家人来洗澡。
有位来浴池洗澡的女士看到门前有人拿水管洗东西,就对同伴说:“我现在看到(干净的)水就觉得亲切。”
8月15日,涿州市自来水公司发布消息:市内供水设施已经基本恢复。但在恢复供水初期,这些水也无法直接饮用。
需要的干净水倍显珍贵,而那些仍留在各小区车库和村里洼地里的洪水,却像瘟神般赖着不走。
8月5日,一支名为菠萝救援队的民间救援队从千里之外的佛山赶来,帮助涿州排掉已经发臭的积留洪水。
2023年8月13日,码头镇北芦村育英街道两侧堆满了从屋里清除的垃圾/何国胜 摄
他们走在村里,遇到灾后刚回家的人,问一句“受灾严不严重”后,对方的眼泪就会控制不住。而哭诉一番后,他们抹抹眼泪,再踩着厚厚的淤泥和蹚过一些未退的洪水,收拾已经“破烂”的家。
被洪水“搬空”的家
张土坡的家被洪水“搬空”了。
涿州市刁窝镇大柳村,是此次河北特大暴雨中,受灾最为严重的村庄之一。8月8日从安置点回来后,张土坡一家人清理了整整6天。
清理完后发现,家里都空了。
2023年8月14日,涿州市刁窝镇大柳村,张土坡站在自己空荡荡的家中/何国胜 摄
客厅里的沙发、电视、茶几全扔了,只余下一个固定的博物架。厨房只剩下一个洗手台,一排餐具柜和一个空调。
几个卧室里的衣柜、衣柜里的衣服、床垫、床架全部泡水,都扔了。院子车棚里,一辆农忙时用来耕地的大拖拉机、一辆三轮电动车、两辆电单车,全裹着一层泥,等着报废。
“4个空调、1个冰箱、2个电视、2个洗衣机、6张床,客厅1个大柜子。”张土坡在算自己损失的家电家具,他儿子在边上补充一句:“还有一个电脑。”
张土坡说,自己干瓦工挣钱,置办好这个家陆陆续续用了十多年,可在洪水来的一朝一夕间,一切从头开始。
涿州村民表示,洪水把家都搬空了
唯一幸运的是,家里三条狗都活了下来。一条在他们撤离时放在了二楼,一条自己跑到了鱼缸上面,一条不知道躲在了哪里。
张土坡妻子说不得这些东西,一提起来声音就开始哽咽,接着就让记者看照片。8日回来后,她给家里每个角落都拍了照片,200多张。
照片里,淤泥铺满了院子和每个房间。沙发分成几部分,散落在客厅。一个洗衣机被冲到了一辆电单车上,冰箱横在厨房里,里面生了蛆。鱼缸里的水变成黄色,金鱼都翻了肚皮,床垫塌陷在床架里……
洪水后,张土坡刚回家时客厅的景象/受访者供图
家空了以后,张土坡把微信昵称改成了一个字“空”。“空就是什么都没了。”他说。
跟张土坡同村的李建国,被洪水搬空了两个宅子。做了多年包工头后,他在老宅对面盖了一栋四层的楼房。
洪水来时,他们逃了出去,家里的东西都带不走,只能任洪水摆弄。等水退一点后,李建国和妻子蹚着仍到膝盖的水,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家。
李建国举着手机边拍视频边说:怎么弄啊这破院子,太难了。
老宅子那边,家具家电、衣服、几辆电单车和摩托车都被水冲得横七竖八。正房通往厨房的过道和厕所的地板塌陷了下去,后墙出现了裂缝。李建国觉得,这房子八成要塌。
新宅子是前两年才盖的,除了一层,其他的没淹到,但一家的东西也都集中在一楼,二楼往上基本是闲置,没什么东西。
8月14日,涿州市刁窝镇大柳村,李建国在清理被洪水破坏的家/何国胜 摄
李建国妻子指着鞋子、衣服、棉被等频繁说着“可惜”。更让他们心疼的是,院子里一堆干工程用的器械都泡了水。一辆小型吊车、一辆装载机、三辆工程车、好几个搅拌桶、切割机、发电机……这样的清单能列很长,但清单上东西越多,家里就越空。
李建国说,有生以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水。从洪水退后的印迹看,李建国院子里的水超过了院墙。他们的楼房一楼高出院子几十厘米,但漫进去的水离门的上框也已不远。
李建国妻子站在墙边,用自己身高来对比水的深度。墙上留下的水印,超过了她微微抬起的头,她说自己身高超过1.6米。
一切重新开始
大柳村向北4公里多,从北辛庄户村入口牌坊处起,村民家里清出来的垃圾堆成垄,绵延了近百米。沙发、床垫、桌子、柜子……那曾是每户人家的必备品,因为被洪水冲刷、浸泡,变为成堆的垃圾。
8月13日,涿州市码头镇北辛庄户村,村民扔出的“垃圾”绵延很长/何国胜 摄
在一个高三四米,长近十米的大垃圾堆前,有两人在捡拾那些被丢出来的木制品。旁边的拖拉机已经快装满车厢,他们将这些收回卖出,挣一些钱。
8月13日,涿州市码头镇北辛庄户村,有人从巨大垃圾堆捡拾木制品/何国胜 摄
在这一大堆垃圾里,有王建德家的新马桶和其他各种装修材料。但“新”是洪水来前的说法,洪水过后,王建德家所有的新东西都躺在了垃圾堆中。
搞装修很多年,今年是他有生以来受损最严重的时候。“四辆电动车、一辆汽车,一辆电三轮”,还有成批的装修材料和成套的电动、气动工具全部被毁。
王建德指着墙上齐腰深的水位线说,家里所有的家具、家电、橱柜都浸在水里,扔了。就算是门都没有幸免,浸水过后已经变形关不上,王建德索性把门也都拆了。
8月13日,涿州市码头镇北辛庄户村,王建德清理过后的客厅,房门已被拆除/何国胜 摄
干装修的他,曾经亲手装好的房子,如今又要重复一遍,一切像是回到起点,重新开始。
王建德的隔壁,是张猛家的啤酒仓库。5年前,他代理了两个啤酒品牌在涿州的经销权。七八月是啤酒的旺季,洪水来袭前,他在仓库了码了12万瓶啤酒。
洪水一进来,啤酒倒的倒,破的破,库房里一股浓烈的酸啤酒味。张猛没算到底损伤了多少啤酒,被水泡过后,大部分不能再喝。一同被泡的,还有9辆车,7辆送货的,2辆汽车。“这下完了,这比三年疫情还严重,三年疫情(的影响)加一块也没有这次损失大。”张猛说。
8月13日,涿州市码头镇北辛庄户村,张猛仓库中被洪水冲毁的啤酒/何国胜 摄
指着村口成堆的垃圾,王建德说这只是一部分人家的,还有不少人没从安置点或亲戚家回来。后面,还会有更多的垃圾堆在道路边,等着环卫部门的卡车拉走。
王建德儿子用推车不停地从家里推出一车车的垃圾,而5公里外,刁窝镇小柳村村民从村口公路一侧用电动三轮车拉回方便面、矿泉水和小面包。
那是发下来的应急物资,村民们顶着太阳排队,不少男士光着膀子,晒得黢黑。
一问灾情,回答的都是那一句:“全淹了,家里都淹了。”有些人回来清扫十几厘米的淤泥,有些仍在安置点。回来的人,也担惊受怕,一些房子地板塌陷,还有些墙壁裂开口子,安全未知。
大柳村李建国家的地板塌陷开裂,房屋恐有隐患/何国胜 摄
自来水慢慢来了,但依然浑浊,只能继续喝发下来的矿泉水。家里饭是做不了,村委会在村口支了个大灶,村民们去那里打饭,带回家吃。
村民说,小柳村东西都是河,发水的时候,两边河里的水都漫了过来,淹没了村庄。现在村里的水退去了,但地里的水还在。
田里的玉米,远看像是成熟的样子,走近发现是全死了,枯黄。在这之前,村民李秀玉觉得今年的玉米不错,都是大棒子,“现在连玉米粒都没有了”。
“玉米绝收了,前秋打的麦子也泡了,都出芽了,相当于一年没打粮食。”李秀玉说。
同村张玉龙家的3000斤小麦,早前收下来后,没跟大伙一起集中出售,想等着后面价高一点再出。大水后,等他再回家,砌在门道里的麦子都被泡烂了。
洪水漫过玉米地,原本绿色的玉米田变成枯死的黄/何国胜 摄
“我们家更惨,要不她们说我(老)哭。”旁边的70多岁的刘桂英接茬说:“我们家好几百头猪都冲没了,剩下两头是死的。”
这些猪在发大水前本可以卖了,刘桂英当时还问过儿子儿媳,“怎么还不卖呀?”他们说,现在猪价一天比一天高,再等几天卖个高价,但“谁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呀”。
“你说这怎么弄?”刘桂英问。
“这一场洪水把皮都给扒了”
8月13日,码头镇北芦村育英街上的高飞,已经脱去了雨靴和沾满淤泥的旧衣。在那之前,他和妻子踩在淤泥里,面对着自己一片狼藉的蛋糕店,不知所措。
尽管收拾了几天,店里还是很乱,难有下脚的地方。所有的东西横七竖八,包括平日里三四个人抬不动的大冰柜。高飞的妻子拿出洪水来前在店里拍的照片视频,怎么也看不出眼前这片脏乱的空间,曾是他们暖亮的“甜蜜蜜蛋糕店”。
8月13日,涿州市码头镇北芦村育英街,高飞站在自己被洪水冲毁的蛋糕店前/何国胜 摄
“我都受不了,一提就想哭,我们这相当于重新开始了,就指着门脸(店面)活着。”高飞妻子带着哭腔,硬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说,他们这店面看着小,往日生意可好,“到母亲节一搞活动,一天做90个蛋糕,我做他(高飞)送”。
生意一般的时候,一天也能卖十几个蛋糕。大水来前的那个晚上,9点多他们还到店里给别人临时赶了一个蛋糕。等第二天醒来,街上的人说水已经淹到了他们店的窗户边,一同被淹的还有一辆他们没开走的车。
洪水后,高飞夫妇甜蜜蜜蛋糕店内部一片杂乱/何国胜 摄
这两天,老有以前的顾客问他们营业了没。“他们一问我就特别心酸、着急。”高飞妻子说。
从高飞夫妇的甜蜜蜜蛋糕店往南走2.6公里,在花田路和京白路的交叉处,旧衣商人李军在路上晒满了被洪水泡过的衣服,延伸了数十米。
各种式样、花色的衣服,占据了两个车道。李军说这些晒出来的衣服约有两吨,是洗洗以后还能勉强出售的,其他更多的在库房里被淤泥包裹,散发出腐烂的恶臭。
8月13日,旧衣商人李军将洪水浸泡过的衣服清洗后晾晒在马路上/何国胜 摄
李军的库房在码头镇涿仝村,洪水来的前一天,他刚拉了一车几吨的货到库房,还没来得及卸货,第二天洪水就冲进了库房。货车连同库房里近百吨、约90万元的货全泡在了水中,还有一些货被水冲到库房外马路边的树林中,但李军没什么心思去捞。
他从库房顶层找一些没被淹没太多的货,雇了两个人在院中不停地冲洗。可很多浅色的衣服,染上了淤泥的颜色,怎么洗也洗不下来。
刚回来那天,他看到满院子都是漂着的衣服包,等水慢慢退了,那些衣服包又都陷进了泥里,李军觉得一切都完了。
8月13日,涿州市码头镇涿仝村,旧衣商人李军仓库中被洪水浸泡过的衣服/何国胜 摄
李军的河南老乡薛伟和汪磊,也觉得这次遭受洪灾是沉重的打击。薛伟的库房离李军的不远,但比李军的更大,存了约200吨的货,包括衣服和棉被等。
薛伟院子和库房里的泥,用了一个星期才清理成能下脚的样子,库房里还有一大批泡过水的衣服没精力清理出去。
8月13日,涿州市码头镇涿仝村,旧衣商人薛伟仓库中仍未清理的衣物/何国胜 摄
说起当时的水,薛伟说他院子里一个用来住的集装箱,被水冲泡了。李军说,他们当时几乎是逃出去的,他一辆5座的车拉了10个人,光后备箱就装了4个孩子。
码头镇码头村,李军的老乡汪磊夫妇,也在尽力把还能用的衣服、鞋子简单冲洗后,晾在没遭洪水的义和庄镇杨坟村的草滩和空地上。他们的库房也有上百吨的货,种类比李军和薛伟他们的丰富,除了衣服,还有二手的名牌鞋、拖鞋、包包等。
8月13日,涿州市码头镇码头村,旧衣商人汪磊妻子望着库房内仍未处理的货物发愁/何国胜 摄
他们这种旧衣和服装尾货生意,基本都是经营出口。他们从专门回收旧衣的人那里拿货,或从服装厂拿他们淘汰的尾货,再经过自己分拣打包,转手给外贸公司,后者再将其出售到非洲等欠发达地区。
过去三年,受疫情影响,外贸不景气,李军他们的生意也差,断断续续的,薛伟更是说:“三年疫情后,这还剩一层皮,今年这一场洪水把皮都给扒了。”
汪磊夫妇告诉记者,今年开始后,他们准备好好干,把过往三年亏损的钱挣回来。而且,每年的八九月正是他们生意最好和大量囤货的时候。
这次洪灾,库房衣物大量泡水
因为非洲那边,元旦时大家的购买量最大。他们在八九月找好货,在10月打包卖给外贸公司,然后货在大洋上漂两个月,在元旦前夕到达非洲。
但这次洪水打破了他们所有的计划,整个的境况后退了几年,几年的努力白费。
8月14日,汪磊夫妇找了几人,顶着烈日在晾晒和收拾还能勉强出售的衣物。库房里,还有很多货泡在泥里,处在腐烂的边缘。
8月14日,汪磊夫妇及其亲友在晾晒洗过的衣服/何国胜 摄
被忽略的排涝
腐烂是洪水造成的,而那些在小区车库和低洼处仍未退去的洪水,会造成进一步的腐烂。
所以,佛山菠萝救援队从8月5日到达涿州后,几乎在昼夜不停地排涝。每天早上6点多起来后,队长王治勇的手机就会响上一天,打来的都是求他们帮忙排涝的。涿州街头的水尽管退了,公路重新变成了汽车的主场而非冲锋舟的,但大部分小区、产业园的地下车库和仓库中,都灌满了水。
8月12日,涿州市中胶人才家园地下车库出口,其地下二层仍有约2米多积水/何国胜 摄
8月12日,歌华有线智慧云项目(涿州基地)人员联系王治勇排涝。南风窗记者跟王治勇一同过去后了解到,他们地下办公室和库房全被灌满了水。底下存放的消防、视频监控、弱电、配电设备以及制冷机组全部被泡,损失目前无法估算。
此前,他们自己用小水泵抽了两天,水位才下去一米,但底下两层共有11米。
离歌华公司700多米,中胶人才家园小区的水,也已经抽了四五天了。当时,水涨到淹过2楼30厘米左右。偌大的地下两层车库,全部灌满了水。经过四五天的排涝,负一层车库的洪水基本已经抽完,剩下了难抽的淤泥,而负二层满满还是水。
来支援的邢台城管,正在从车库抽水,腿般粗的管道不断地流出污水。社区工作人员说,因为车库到门口的距离有点远,来了十几个救援队都说没办法抽。
而这些水不排掉,就恢复不了供电,因为很多小区和产业园区的电力设备都在负一层或负二层。
洪灾发生后,更多的注意力在人员转移和生命救援上,随着水逐渐退去,灾区的受关注度也随之减弱。但实际上,灾后的排涝是个很大的工程,但能调度的资源却不多。
据央视新闻,8月6日前后,四支国家专业队,总计38车151人,携带大流量排水泵以及发电车等,前往涿州参加排涝抢险。可是,排涝需求仍然巨大。
8月9日,来到涿州排涝4天后,因为需求太大,佛山菠萝救援队决定让第二梯队增援,并新买了两台200千瓦的发电机和几台抽水泵。因为有积水的地方,大多没电,需要发电机来提供电力。8月11日,他们又买了两台发电机,排涝设备增加到17台。
佛山菠萝救援队水泵供电车/何国胜 摄
王治勇说,就算如上述这般配置,排涝的设备和人员还是不够用。平日里,政府不会储备如此多的排涝资源,尤其是北方城市。而民间救援队中,专职做排涝的也不算多,大多集中在人员转移和应急救援。
有些地方,自己买发电机、水泵抽水,但这些泵和发电机大多较小,面对动不动几千几万立方米的积水,显得捉襟见肘。
涿州市码头镇健康城酒店,深8米的两层超大地下车库,全灌满了水。此前,有两台“龙吸水”来抽了三四天,只抽了1/3。后来,他们去保民生,抽小区里的水。
于是,他们自己买了小泵抽水,抽一天,水位才下去10厘米。那个小旧的发电机,工作两个小时就因过热而停止工作。
8月12日,菠萝救援队队长王治勇等在健康城酒店查看积水情况/何国胜 摄
而这里马上要成为新的居民安置点,原本安置在学校的村民因为马上要开学,须转移到此处安置。同样,水不抽走,电就没法恢复。
王治勇看过后,决定第二天调两个一小时能抽1200立方米的水泵过去,尽快排完,便于村民安置。
可排涝并非易事。抽的是脏水,有些已经发臭,救援队员没有什么防护装备,直接进脏水去安水泵。抽到后面,水泵进水口被堵,队员们再下脏水里清理。
菠萝救援队队员下脏水安装水泵/受访者供图
除了排掉这些不需要的脏水,王治勇一行还带来所需的净水。洪水冲毁了涿州的地表水厂,全市的自来水停供。尽管紧急启用了自备井水,但其水质达不到直饮标准。
所以,居民和村民的饮用水全靠矿泉水。菠萝救援队带了一台净水器安到了受灾严重的村子,一小时能净化生产一吨直饮水,解决村民的用水需求。
8月15日,因为净水需求大,菠萝救援队又购买了一台净水设备和接收到一台爱心人士捐赠的净水设备。他在涿州救援的微信群里发布了这个消息,很快就有人来联系。
“王队长,可以支持一下演武庄村吗?现在村民自备井水经有关部门检测菌总超标,无法饮用,生活吃水成了全村的问题,能否帮解决下,谢谢!”
8月18日,涿州市刁窝镇沿鲁村,村民们正在从菠萝救援队净水器处接水/受访者供图
王治勇回他:没有了,别的村不用了就联系您,不好意思。
8月12日,王治勇告诉南风窗,据他们预计,涿州的积水可能还需半月才能排完。截至8月19日,菠萝救援队已在涿州排水1786636立方米。水排完后,再清淤泥、消杀,大家才能收拾心情,重新向前走。
灾后涿州排涝需求巨大
甜蜜蜜蛋糕店的高飞夫妇其实已经在向前走了。他们租下了蛋糕店隔壁的铺面,打算在那里重新开业。门窗已经订好了,最近一两天就能安上。装修也要重新弄,另外他们想再去固安县买点合适的架子和烤箱。
原来那个铺面他们也不打算放弃,继续租着当库房。因为那个房东人很好,以前老给他们带孩子,现在大家都遭了灾,能互相帮一点是一点。
高飞说,那条街上,不少遭了灾的人也在找更合适的铺面。“都没有放弃,生活还得继续,你不干怎么办?”
文中配图部分来源于受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