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岁孩子被老师逼至跳楼身亡:孩子,请不要走!(组图)
当你遇见有人正在穿越麦田,抵达悬崖,
请你拉住他,
告诉他:
回来啊,孩子!
人间长路虽远,但沿途都有花香。
就在昨天。
一个热搜,令人无比遗憾。
11岁男生多次遭班主任羞辱跳楼自杀。
相关细节,真的细思极恐。
孩子就读于江西省九江市双峰小学濂溪校区。
跳楼前,他留下一封遗书:
“我,本人张宽,承认本人的死亡不与父母、家长、社会、国家有关,只和邹瑜有关,她用最暴力的手段。”
遗书中提到的邹某,正是孩子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
孩子出事后,父母在家里,发现了一个塑料袋。
里面装着一个U盘。
正是孩子出事前15天的学校教室监控视频片断。(10月26日-27日有6个小时视频缺失,至今没有恢复。)
监控视频中,该老师对孩子嘲讽、羞辱、中伤、造谣、取绰号。
用书本打孩子的头。
让全班孤立孩子。
将孩子树为负面典型,一步步将孩子的自尊与自信,虐得稀碎。
父母说:“一天就怼孩子8次,已经超过了一个11岁孩子心理承受的极限。”
可惜,家长再痛苦,再愤怒,校方对于邹某的处理,却不如人愿。
孩子出事8个月后,她才被调离教学岗位。也没开除,只是改到学校图书馆工作。
后来,案件一审判决,老师被判无罪。
二审开庭,但如何判决,尚未有结果。只能期盼,恶人有恶报,能告慰孩子的魂灵。
愤怒之余,还有余哀。
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因为他的离开,父母的生活天崩地裂。
提到跳楼身亡的儿子,母亲“哭都哭不出,口是苦的,全身脏器都是疼的。”
这种痛,无人能感同身受。
只知人间至苦,莫过于此。
近年来,不知什么原因,青少年自杀时有发生。
广州五年级小学生跳楼。
天鹅林场三名年轻人结伴服毒。
那些年幼的生命,尚未绽放,就被逼凋零。或主动凋谢。
谁能不震惊,谁能不心痛。
而在他们离开后,他们的父母在万念俱灰中,走上了不同的路。
有的母亲在孩子跳楼一两年后,也自S身亡。
有的母亲(文初的孩子的母亲)成了心理咨询师,一直在帮助相似的孩子。
还有的父亲,则用他的方式,潜伏在各种群里,去救助着这些孩子。
今天,我想讲讲这个“麦田守望者”的故事。
他叫徐世海。
一个儿子已经自杀的父亲。
徐世海的儿子,名叫徐浩宇。
身高186,帅,阳光且温暖。
孩子不仅优秀,还乐于助人,爬山时会帮同伴背最重的包,同学没钱时,他会带着对方一起吃饭。
2020年5月11日这晚,一切都终结了。
那晚,徐世海回家。
儿子给他倒了茶,洗了衣服,拖了地。
可第二天一早,小区保安来敲门,问了一句毛骨悚然的话:
“有个孩子从顶楼跳下来了,是不是你家孩子?”
徐世海眼前一黑。从此,世界崩塌了。
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么阳光优秀的儿子,会走上绝路。
他在儿子遗物中翻找,试图找到答案。
什么也没发现。
他向人打听。也没有确切消息。
之后,打开儿子的QQ号。
没想到,就在QQ聊天群里,他发现了一个恐怖的、正在吞噬青少年生命的所在——约死群。
这些约死群的群员,大多是些十几岁的孩子。
所聊的话题,却是“死亡”。
群内仿佛有人在引导。
只要有人发出“不想活”的信号,支持、应援的话就纷至沓来。
“一起超脱吧。”
“错的是这个世界而不是我。”
“我们一起离开吧。”
他们大谈特谈自杀话题,同时也怂恿自杀,并相约自杀。
绝望充斥,压抑无比。
徐世海这时才在震惊中明白,儿子很早就遭遇困境,又在“约死群”的煽动下,选择了离开。
他自责不已: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
徐世海发现,许多孩子的世界,是幽秘的孤岛。他们有自己的圈子、规则,以及暗黑的暴力、侵犯、无助与愤怒。
而家长对此一无所知。
许多家长粗暴地认为:
“现在的孩子,不必为一点零食绞尽脑汁,不必为一件新衣服辗转难眠,更不用为一点学费忐忑不安。”
怎么就不想活了呢?
继而得出结论:太矫情,欠打,宠坏了。
但。
上一代,有上一代的贫苦。
下一代,有下一代人的症结。
这些症结带来的杀伤力,并不亚于贫困带给成年人的压力。
比如,一个女孩去参加漫展。回来时痛哭:“不想活了。”
她被人骗到酒店,遭到强暴。
之后又被拍了裸照,被逼交出身份证、父母联系方式和住址。之后就是持续的恐吓与勒索。
女孩不敢告诉父母。也不敢报警。
于是想到去死。
还有个中学生,被同桌发现隐私,抓住把柄,借此长期勒索他钱财。
原本只是小钱。
后来胃口越来越大,同桌甚至“抢”了他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买了一部手机。
孩子身无分文,还天天被恐吓威胁,成绩一落千丈,最终走入绝境。
还有来自原生家庭的压力。
一个14岁的孩子,留下遗书后,离家出走。
好不容易找到了,但毫无生存意愿。
因为父母离婚后,他和弟弟跟着母亲。母亲要求他既要优秀,又要帮着照顾弟弟。
但不论如何拼尽全力,母亲还是百般苛责。
渐渐地,他自觉一无是处,甚至提出辍学,希望尽早出来打工,帮补家用。
但没人雇佣他。
家庭突变、母亲苛责、青春敏感期、找工作无望……
重重重压之下,这个年仅14岁的孩子顶不住了。
“我太没用了。”
于是想到了死。
学业压力太大,也会令他们窒息。
一个上初三的女孩,考砸了一次试,从精英班,掉到普通班。
她崩溃不已。
每晚做题到深夜,时常大哭,动则抽自己耳光,用圆规自残。
并冒出自杀的念头。
看了孩子们绝望的故事,徐世海想到儿子。
儿子学业极重,每天5点起床,晚上10点多回宿舍。是不是也在重压之下,走投无路,孤立无援,才想不开?
自此,徐世海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营救那些和儿子一样的孩子们。
他要借这种方式,一次次完成未能对儿子做到的挽救。
他成为劝生者。
假装普通中学生,加入各种约死群。
约死群防御重重。
对陌生人戒备心重。
为了被信任,他学习最新网络用语、追星、打榜,关注年轻人的话题,发和孩子们相似的说说。
同时,和年轻人一样熬夜聊QQ。
一旦发现有人说“想死”,马上添加对方,慢慢开导。
他用自己的方式,在迷途之中,千方百计地打捞这些孩子。
有天半夜11点,一个孩子留下一句“再见”,就爬上了楼顶。
徐世海赶紧发消息:“在吗?”“怎么啦?”接着陪他长聊。
5个小时后,男孩终于说:“放心,我已经想开了。”
还有一个20岁的贵州男孩,服药自杀前,给徐世海发消息:
“再见,我跟你聊不了多长时间了。”
徐世海只知道他大概的小区位置,和几张照片。他依靠这些信息报了警。
当地公安找到男孩时,男孩喝了两斤多白酒,吞了一堆药,已经昏迷。再晚一点,人就没了。
活过来以后,男孩说,人没死,但是社死了。
“一堆警察哐哐破门而入,整个小区都认识我了”。
但他保证,活下来了,就一定好好坚持(活下去)。如今,他找到了工作,一切都走上正途,生活别有洞天。
最难的,是与“劝死者”过招。
他们隐匿而活跃,稍有不慎,就会抓住一颗年少而绝望的灵魂,一直往深渊里拖。
他们和徐世海一样,一开始,也在各种各样的群里,寻找有自杀倾向的人。
之后聊天,取得信任。
只是,徐世海的目的,是劝别人活下来。他们的目的,是劝别人去死。
徐世海曾与劝死者,有过正面交锋。
有一次,劝死者在一个QQ群里,频繁劝别人自杀。
徐世海假装自己也是一个不想活了的孩子,加他QQ。
但没聊两句,徐世海就感到,对方明显是个成年人。
徐世海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能感觉出来你是个成年人,你图啥?”
对方二话不说,马上拉黑。
拉黑以后,继续在群里怂恿孩子们去死。
徐世海一发声,立即暴露自己的身份,被踢出群。
到现在,已经有几十个群踢了他。最高纪录时,一个群踢了他6次。
他只有注册小号,重新入群。
他也举报了不少“约死群”。
然而没多大作用。
一个群解散了,很快会出现新的群。
最惨痛的一次经历,是目睹两个孩子的离去。他们一个13岁,一个14岁。
“那两个孩子太小了。”
徐世海和他们在一个群里相遇。
两个孩子非常戾气。经常破口大骂,四处找茬。
有一次,这两个孩子又闹事。
一个说:“不活了”。另一个立马接上:“一起啊”。
徐世海赶紧劝。
但两人一起叫他闭嘴,完全插不进话。
最后,两人说了“再见”之后,再没搭理他。
第二天,群里有人说,两人真的自杀了,还有不少人点赞这条消息。
徐世海大哭,痛责自己无能。
他心力交瘁。
分身乏术。
有自杀念头的未成年人群体,比他想象的庞大许多。
而且,平均年龄似乎越来越小。
“以前基本都还是要中学以上,现在十一二岁小学生们的心理问题都越来越明显了。”
为了帮助孩子们,他手机不敢静音。
只要听到QQ传来消息,他就会全身紧绷,进入“营救模式”。
他成为互联网时代的“麦田守望者”,站在悬崖边,提醒每个迷茫的、狂奔而去的孩子:
“孩子,不要走近,下面是万丈深渊。”
“快回来。”
张家界3男1女事件发生后,他本能地觉得,这是典型的网络约死。
“4个不同年龄不同来历的人,选择了同一时间、地点、方式寻死,他们肯定是商量好了的。”
所以,他愈发感到责任重大。
他接到大量电话,请求疏导和帮助。
大量青少年苦闷无比。
不少成年人,也说“快要撑不下去了”。
最忙的时候,他同时和10几人聊天,拼尽全力,挽救那些痛苦的人。
有些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就直接用共情的方式,告诉孩子:
“现在我愿用我的生命换回孩子,可是能吗?他一蹦走了,我们怎么活?心都被掏空了。”
孩子说:“海叔,你也别难过了,还有我在。”
他就心生安慰。
之于徐世海,每救下一个孩子,就是救下一次儿子。
这不止是救人,还是自我救赎。
他在这些拯救之中,获得真正的心安。
有人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停下别做了?”
他说,从来没有。
除非,悬崖边再也没有人;除非,约死群再也不存在;除非,无数孩子再也不会凌空踏出那只脚......
约死群不空,他必不停。
徐爸爸说过,这条路上不会有报酬,也不会有荣誉。
但只要看到被救回的孩子,给他发一个信息,不论是什么,他就觉得,那已经是最大的回报。
因为,那不止是字符。
也不止是问候。
它代表了信息的那一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