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武汉妹子在新西兰做最酷工作!把中国水墨刺在老外身上,曾每天用猪皮练手……(组图)
走在新西兰的街头,大家会看到不少路人都有纹身。这些刺在身体上的图案背后,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故事。
新西兰作为一个移民国家,有着多元的文化,不同国家、族裔的人来到这里生活,也将各自的文化传递。
今天的故事主角,是一位来自中国现居新西兰的纹身师。她画得了国画也刺得下纹身,我们来听她讲述在新西兰做纹身师的故事。
01
自幼接受艺术熏陶
拥有一个幸福童年
我是Trista,1991年出生于湖北武汉。
我的父母都很热爱艺术,妈妈是个会弹钢琴的文艺青年。受到他们的影响,我从小就在艺术幼儿园上学,钢琴、绘画、舞蹈等都有接触,我最能沉得下心的就是画画。
父母让我学艺术时没有很多功利性的想法,所以也不会很多压力,正是因为这样放松的教育方式,我才真正主动地热爱并享受艺术。
我有一个非常幸福的童年,父母经常带我到处去旅行,我就这样自由自在地长大。
02
因共同爱好结识KIWI男友
为爱来到新西兰
很多人好奇我为什么跑来新西兰做纹身师,这背后其实是一个爱情故事。
之所以住在新西兰,是因为我的老公是新西兰人。我是读大学时候与他认识的。
18岁那年,我考入湖北美术学院读当代艺术。
那时候我很喜欢去VOX live house听音乐,也很喜欢古着,就去了武汉live house下面的Rotten Heart做古着销售。
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很多做音乐和搞艺术的朋友,以及我现在的老公Jesse。
Jesse的父母是新西兰人,但是他们早年在中国多个城市做老师。Jesse很小时候就被带过去,所以他的中文说得很好,我们之间的文化冲突也更少一些。
后来他的父母回到了新西兰,Jesse自己很喜欢中国的文化和氛围,就留在了那边生活、工作。
Jesse是做音乐的,他曾经在武汉一家店做了五年的DJ,当时他在武汉DJ圈还是蛮有名的,后来我做纹身师之后,还有客人说“Jesse的音乐对我影响很大”,让我很是感动。
图:Trista和丈夫在婚礼后的照片
03
大学创业开纹身店
成为一匹“黑羊”
关于做纹身师这件事,我一直觉得不是我选择了纹身,而是纹身选择了我。
2015年的时候,我在一个纹身艺术展上看了传统纹身师的作品很受震撼,动了学纹身的心,2015年冬跟随第一个师父阿丹师父学习纹身。
2017年,我自己做了一段纹身师之后,去台湾进修,2019年去杭州跟随文粹师父继续进修。
图:文粹为Trista做的纹身《竹影》
2016年,我开了第一家纹身工作室,在武昌的阅马场黄鹤楼对面,开窗就可以看见黄鹤楼,名字叫black sheep ink。选择这个名字是因为Gin Wigmore的《Black Sheep》。
里面有段歌词是这样写的:
Everybody's doing it so why the hell should I
每个人都在随波而行 我却说不
Everybody's doing it so why the hell should I
每个人都在顺从世俗 我不在乎
那个时候创业做纹身有点特立独行的感觉,但是那是我认真热爱的事情,做到现在我也不后悔。
我刚开始学纹身就要去旁边的菜市场里的猪肉铺挑猪皮,练习在猪皮上纹身。那段时间肉都吃不香, 闻着猪味就有生理反应。
因为猪皮是最像人皮的质感,所以我们要挑选毛孔小,鲜嫩的皮。
很多皮被刀划过、老了、盖过章。我选猪皮已经跳出经验了,每天中午去店之前在一大桶里猪皮里找优质练手猪皮。
然后到工作室再把猪皮消毒,祛味。等待半个小时一盏茶的时间 就可以进行练习了。
04
左手毛笔右手纹身针
将中国传统艺术融入刺青
在中国,提起纹身,还是有不少人会把它往叛逆、炫酷,甚至黑社会上面想。其实纹身是一种艺术表达形式,只不过是将身体作为画布。在身体上刺青,在中国宣纸上画水墨画,二者之间有种奇妙的联系。
本科毕业之后,我开始对中国传统艺术更感兴趣,所以硕士阶段我转去了中国画专业。班上的很多同学都是从小学国画的,而我却是半路闯入进来,所以刚入学的时候压力很大。
我还记得研究生第一年的时候,我经常在画室里边画边哭,宣纸的晕染很难掌握,稍不小心就会画得很乱,起初学习真的很辛苦。
国画很看重基本功,刚开始我怎么都画不好,怎么握笔都不顺。但是当时我并没有想要放弃,我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时间问题,自己坚持练习一定能够赶上来,技法总是能够学好的,最难的是对于艺术的理解和内在的观念。
图:读研时候Trista和同学创作的巨幅画卷
学术上的成长,对我纹身的创作也有很大的帮助。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创作一些中国风的作品。
图:纹身作品《徐徐绽放》
读研究生的时候,我的研究方向是中国戏曲人物研究,这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主题。中国戏曲视觉艺术里浓缩了中国的传统的审美,就算是一个简单的程式化的动作,也蕴含着非常丰富的意涵。
图:《亚洲格里芬》Trista将唐狮子和工笔元素融合,重塑欧洲神兽
那个时候我读了非常多的中国传统艺术的书,越读越感觉有意思,后来有老师请我去给学生上课,上完一节课之后很多学生要加我微信,老师开玩笑说“我教了他们半年都没有人要主动加我”。
除了高校的教学机会之外,我也会被受邀去参加一些纹身相关工作坊,并在工作坊上担任导师授课。
图:Trista在给纹身师们上课
我也很喜欢能将东西方艺术结合起来的艺术家,例如马友友,之前看他做《丝绸之路》这张专辑时的纪录片,我感动到落泪。
我自己确实挺喜欢教学的,因为我很享受分享的快乐,最近我也有准备在网上分享一些视频,分享中国传统绘画艺术相关的内容。毕业后不少同学都进入了体制内,成为高校教师或者画院的画师。
我虽然也喜欢教学,但是却没有走那条路,真正成为了同学中的那匹“黑羊”,现在我以纹身师的身份来到新西兰,更是感觉走上了两条不同的轨道。
05
潜心学习
在异国重操旧业
刚到新西兰的时候我因为签证问题无法工作,等待的过程我也没有浪费,我去报名了一个陶艺班,学了门新的技能。
图:疫情期间的自画像
新西兰的社区陶艺课不算贵,一节课不到10纽币,我后来还自己买了相关的器材,在自己家里练习。
等有了工作权利之后,我就重操旧业,开始在汉密尔顿的一家纹身店工作。与国内的纹身店不同,这里的工作安排没有那么紧张,这给了更多的时间去思考新的创作。
图:Trista纹身作品《好事莲莲》
我汉密尔顿工作的时候,工作室附近有很多毛利族裔,他们很多人都有纹身,他们有自己的纹身视觉语言,不同的图案有着不同的含义。很多人会将家人的意象纹在身上。
除了工作时间上不同之外,在新西兰来纹身的客人和中国也不同。
在中国的时候纹身的大部分是年轻人,在这里却常常会遇到老人。记得有次一个快九十岁的老奶奶过来找我纹身,她很喜欢缝纫,就纹了一个穿着爱心的针线,她说自己的想美美的去海边穿比基尼,将纹身展露出来,真的非常可爱。
在这里,女性的年龄焦虑会更少一些,无论哪个年龄,都能去展露自己的美,都可以去大大方方将自己热爱的东西展示出来。在这里我也没有什么年龄焦虑,就一心一意地搞创作。
2021年的时候,我的作品入围了美国女子艺术家大赛。
2022年的时候,我还在汉密尔顿的Next Level Ary Gallery办了个人展览,最近也有不少人邀请我办展,我想沉淀一下,积累一些作品再去做。
06
持续精进
在新西兰用纹身传递中国文化
今年我搬来奥克兰,来到了新的纹身工作室,这边有很多游客,大家希望纹一些有新西兰特色的纹样,例如银蕨。
作为一个中国的纹身师,我想创作一些将中国元素和新西兰元素相结合的纹身图案。
其实很多审美都是相通的,比如新西兰人喜欢亲近自然,咱们中国人也很喜欢自然,特别是中国文人,喜欢寄情于山水。
当然在服务外国客户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小问题,例如有时候客人会拿着中文诗句的纹身图案找我,说要纹日语,我就很耐心的和他们解释这其实是中文。
很多外国人不能分清中日韩的文化,他们很多时候不是故意,而是真的不了解。所以我就主动给他们解释,拿出来更有说服力的材料而不是网上的第二手第三手资料给他们看。
在国外做纹身师,感觉更有使命感,就是我想通过纹身去传播我们博大精深的文化,去给外国人展示中式审美。
图:纹身手稿
为了做得更好,自己也在不断学习,最近我在上书法课,希望后期能在我的创作中将书法运用得更好。
图:Trista写的字
最近我打算创作做一个新西兰山海经系列,将新西兰的花鸟用水墨的形式展示出来。现在画了第一幅,是“Fantail”主题的,后续会继续创作。
图:以fantail为主题进行的创作
回望过去,从第一天进入绘画班学习到现在,我大概画了20多年画,从武汉的画室,到奥克兰的纹身工作室,改变的是地点,不变的是我追求艺术的心。
其实昨天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是我想要创造一个怎样的未来。而要想实现,今天的身体力行才是改变的开始,所以我要用心生活,用心创作,一步一个脚印,去慢慢实现。
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新西兰,我都会如我的店名(墨金刺青)那样,点墨成金,画出精彩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