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时:伊朗首次对以色列发动直接袭击,这意味着什么(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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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在刚过去的这个周末对以色列发动了史无前例的打击,这动摇了以色列对敌人的假设,也动摇了以色列一直以来的推定:吓阻伊朗的最佳方式就是以色列更凶悍。
多年来,以色列官员无论是在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里都认为,伊朗受到的打击越大,它就越不敢反击。伊朗周六发射的300多架无人机和导弹推翻了这一逻辑,这是伊朗对以色列发动的首次直接攻击。
这次袭击是对以色列本月早些时候在叙利亚发动的一次袭击的回应,那次袭击造成七名伊朗军官死亡。分析人士表示,这表明德黑兰领导人不再满足于通过各种代理人与以色列作战,如黎巴嫩真主党或也门胡塞武装,而是准备直接跟以色列叫板。
伊朗的袭击是为了回应以色列4月份对叙利亚的袭击,那次袭击造成七名伊朗官员死亡,其中包括三名高级指挥官。参加圣城日集会的人戴着已故官员的面具。 ARASH KHAMOOSH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我认为我们打错了算盘,”以色列对外情报机构摩萨德前研究主管西玛·夏因说。
“以色列积累的经验是,伊朗没有好的报复手段,”夏因补充说。“之前以色列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伊朗不想卷入战争。”
相反,伊朗创造了“一种全新的范式”,夏因说道。
伊朗的回应最终对以色列几乎没有造成什么损害,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伊朗提前发出了信号,给了以色列及其盟友数天时间来准备强有力的防御。甚至在袭击结束前,伊朗还发表了一份声明,称自己没有进一步打击以色列的计划。
在伊朗对以色列的打击中,耶路撒冷的空中发生爆炸。此次袭击动摇了以色列对其夙敌的假设。 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然而,伊朗的袭击将以色列和伊朗之间多年来的影子战争变成了直接对抗,尽管这种对抗仍有可能被遏制——取决于以色列的回应。伊朗已经表明自己拥有强大的火力,只有在美国等以色列盟友的大力支持下才能抵挡住它的攻击,这也凸显了如果没有这种保护,它可能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伊朗和以色列的关系曾经比较暧昧,在上世纪80年代的两伊战争期间,以色列甚至向伊朗出售过武器。但在战争结束后,双方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以色列对待巴勒斯坦人的方式引来伊朗越来越严厉的斥责,而以色列对伊朗核军备努力及其对真主党的支持越来越持警惕态度。
十多年来,两国一直在悄悄地瞄准对方在该地区的利益,却很少公开宣布任何具体行动。
伊朗一直支持哈马斯,并为其他敌视以色列的地区民兵组织提供资金和武器。自10月7日哈马斯发动致命袭击以来,其中几个民兵组织与以色列发生了一场低级别冲突。同样,以色列也经常以这些代理人为目标,并暗杀伊朗官员,包括在伊朗境内,但它会避免对这些杀戮事件承担正式责任。
两国都瞄准了与对方有联系的商船,并对彼此发起网络攻击,以色列还多次破坏伊朗的核计划。
现在,战争公开化了。一些分析人士认为,这在很大程度上这是因为以色列在4月1日的误判,当时以色列摧毁了在叙利亚大马士革的伊朗大使馆的部分建筑,造成七名伊朗军人死亡,包括三名高级指挥官。叙利亚是伊朗最亲密的盟友和代理人之一。
在这次袭击之前,以色列领导人曾多次表示,对伊朗施加更大的压力将促使德黑兰降低在中东地区的野心。以色列国防部长约亚夫·加兰特在今年1月表示:“加大对伊朗的压力至关重要,可能会防止地区局势在其他领域的升级。”
然而,对大马士革的袭击直接导致了伊朗对以色列主权领土的首次打击。
分析人士说,以色列可能误解了伊朗的立场,因为伊朗对早些时候以色列暗杀伊朗高级官员没有作出回应。
尽管以色列领导人长期以来一直担心伊朗有一天会制造并向以色列发射核导弹,但他们已经习惯了将伊朗官员为目标,并不会受到德黑兰的直接报复。
2020年,以色列在伊朗领土上杀死了伊朗顶级核科学家莫赫森·法赫里扎德,这是最大胆的袭击之一。就在去年12月,以色列被指控在对叙利亚的空袭中杀死了伊朗高级将领赛义德·拉齐·穆萨维——伊朗军方官员在那里为叙利亚政府提供建议和支持。这些暗杀和其他几起暗杀并没有促使伊朗对以色列进行报复性打击。
一块标示牌上写着与伊朗核计划有关的科学家莫赫森·法赫里扎德于2020年在伊朗德黑兰东部遇害的地点。 VAHID SALEMI/ASSOCIATED PRESS
伊朗问题分析人士阿里·瓦伊兹表示,伊朗这次决定做出回应,部分原因是伊朗社会中的一些群体对伊朗此前的被动感到愤怒。
“过去10天里,我看到这个政权自下而上的压力之大,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总部位于布鲁塞尔的研究机构国际危机组织的分析师瓦伊兹说。
瓦伊兹还说,伊朗还需要向真主党等代理人表明,伊朗可以捍卫自己。“伊朗在大马士革的外交设施遭到如此公然的袭击,如果还表现出不敢报复,这将对该国的关系,以及它在地区伙伴眼中的信誉造成极大损害,”他说。
一些分析人士认为,以色列在大马士革袭击上的误判,可能并非一开始看上去的那样严重。以色列对哈马斯的战争处于困境,伊朗的袭击已经分散了人们对这种不利局面的注意力,令以色列与西方和阿拉伯盟友得以再次确认关系,这些盟友对以色列在加沙的行为越来越不满。
纽约研究机构以色列政策论坛的以色列问题分析师迈克尔·科普罗说,伊朗给以色列这么长的时间,来为袭击做准备,这可能表明,德黑兰仍然受到了相对的威慑,它在努力避免事态大幅升级的同时,只在表面上做出重大反应。
“对我来说,还没有定论,”科普罗说。
“问题是,他们的意图是要给以色列造成实际损害,还是要让人觉得他们在做出有力回应,然而实际上,这暴露出他们并没有做出有力回应,”科普罗还说。
但对另一些人来说,事态已经很清楚了。华盛顿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的分析师亚伦·戴维·米勒说,以色列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犯了两个重大战略错误:在10月7日之前,以色列官员曾公开——而且错误地——得出结论,认为哈马斯已经不敢攻击以色列。
然后哈马斯发动了以色列历史上最致命的袭击。
“观感上讲,以色列已经失败了两次,”米勒说。“他们在10月7日未能正确解读哈马斯的能力和动机,而且他们显然误判了伊朗对4月1日袭击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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