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金融业遭皇家委员会深度调查，问题重重公信力能否顺利重塑？

作者：Ray Liu 刘骁

澳财网金融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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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皇家委员会正在对澳洲金融业的不当行为进行调查问询，为其一年的调查恐将曝出大量银行业丑闻，并最终引发监管政策的再次收紧。

澳洲皇家委员会对澳洲金融业的调查正在进行中，作为澳洲经济的支柱型行业，银行在整个金融体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同时也首当其冲地被进行调查。澳大利亚以四大银行为首的银行业一举一动都影响着整个市场的波动，同时也正因其庞大的规模下更容易出现问题。银行业在过去的几年中被曝出了各种丑闻及不当行为，并最终引发了皇家委员会对整个金融业的调查。

实际上，尽管皇家委员会在过去十年数次提出应对银行业展开整顿性调查，但一直被否决。直到去年联邦银行“洗钱门”再次引爆四大银行相关丑闻，一直反对调查的澳洲总理特恩布尔，也终于在舆论压力之下，对皇家委员会点头。

一，皇家委员会展开对金融业调查

澳洲四大银行联邦银行（ASX：CBA）、澳新银行（ASX:ANZ）、国民银行（ASX:NAB）和西太平洋银行 （ASX：WBC）近年来因为包括“洗黑钱”、“操纵利率”、“违规发放房贷”等一系列丑闻而不断受到市场抨击，同时各种群体呼吁进行全面金融业调查的呼声多年来一直不绝于耳。

2017年底，澳总理特恩布尔宣布，决定建立皇家委员会，对金融业进行为期12个月的调查，主题为调查澳洲银行、养老金、和金融服务行业的不当行为。包括审查该行业以往存在的不当行动，以及有关其它不法行为的指控或过错。与此同时，皇家调查委员会还将审视行业监管方面可能存在的漏洞。调查对象将包括全国各大银行、财富管理公司、养老金管理公司、保险公司。这将会是一个深入全面的调查。任何公众人士都可以向该委员会提交意见书，而银行客户预计将向该委员会提供相当多的意见。

皇家委员会(Royal Commission) 是英联邦国家就调查某一问题而成立的临时公共问讯机构，皇家委员会拥有强大的权力，包括强制证人出庭和提起刑事罪名。皇家委员会将在2018年10月前递交初步报告，2019年2月之前向联邦政府汇报最终调查结果。

二，消费者贷款成为第一轮调查重点

截至2018年3月23日，皇家委员会收到的关于金融服务行业不当行为的公众意见书已达到2810份，其中排名前三的涉及行业为银行（70%）、养老金（9%）、一般保险/金融中介/理财建议（5%）。

如今，皇家委员会的第一轮听证会（3月13日-3月23日）已经结束，第二轮听证会将于4月16日展开。

第一轮听证会的重点主要在消费者借贷如房屋贷款、汽车贷款以及信用卡方面，这也是大部分澳洲人所面临的与银行息息相关的业务。第二轮则会涉及财务规划和财富管理行业。第一轮听证会的重点讨论案例如下：

• 住宅抵押贷款：聚焦澳洲国民银行的“介绍人”项目，澳洲家庭贷款（AHL）项目的欺诈性经纪人及澳洲联邦银行的经纪人认可安排等。

• 汽车贷款：聚焦西太银行圣乔治分行、及澳新银行Esanda分行的相关操作。

• 信用卡：西太银行不合理的限额增加情况、花旗银行（Citi）附加国际转账费用。

• 附加保险产品：澳联邦银行信用卡保险与家庭贷款、个人贷款及信用卡相互关联。

• 信用卡优惠：澳新银行预先批准的不合理透支额度。

• 账户管理：澳新银行账户管理错误及联邦银行不合理的透支设备及自动化系统出现的失败状况等。

三，银行不当行为不断“曝出”，面对委员会质询出现“不配合”情况

在第一轮的听证会中，皇家委员会专员Kenneth Hayne和协助律师Rowena Orr QC已经将银行的诸多问题列举在目对相关银行进行问询，包括房贷欺诈、贿赂、虚假文件记录、未能核实客户收入、不评估客户花费、无法通过内部控制弥补违规行为、以及未能向企业监管机构报告不当行为等。

联邦银行旗下的AHL被揭露缺乏用于检测贷款欺诈的系统之后受到抨击，而澳新银行的主管William Ranken也透露澳新银行并没有查看经纪人提供的关于客户生活费用的信息。国民银行更是被数封意见书表明银行家被贿赂发放欺诈性住房贷款，涉及悉尼西部的六家分行。西太银行被ASIC（澳洲证券和投资委员会）认为是四大银行中关于遵守信贷义务方面“最不守规矩的”。

与此同时，银行们也在“争先恐后”地关闭可能存在问题的部门。就在皇家委员会开始第一轮听证会的前一周，澳新银行旗承接汽车贷款业务的资产融资部门意外暂时关闭。之前，联邦银行也表示将取消其信用卡Credit Card Plus业务以及个人贷款保护政策。

此外，皇家委员会在启动调查的第一天，就批评了一些大型金融机构。皇家委员会专员Kenneth Hayne表示，一些金融机构对调查的回应方式不尽如人意。包括澳洲四大银行、麦格理银行和AMP在内的主要金融机构都被要求上交自从2008年以来的违规行为报告详述。Hayne说：“在一些重要的方面，有些大型机构的回应只是给出了一些违规行为的例子，却没有具体详述他们所发现的不当行为的性质。”

例如皇家委员会协助律师Rowena Orr QC就对联邦银行的“不配合”表示不满，因为联邦银行第一次提交的文件不完整，然后又一下子提交了一大批没有意义的电子报表。Orr还指出，联邦银行旗下AHL在欺诈性的经纪人以及经纪人安排的问询方面，提交了一份仅包含八个段落的简短回应。另外，AHL提交的回应是作为澳大利亚联邦银行答复的一部分，而没有针对Orr专员有关该公司不当行为的质疑做出独自的回答。

四，随着调查深入，市场已开始担忧银行业发展及利润

皇家委员会的第一轮听证会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而这仅仅是开始，甚至调查的问题都可能仍为“冰山一角”。随着皇家委员会的调查不断深入，银行业乃至整个金融业的压力也会随之提升。市场不禁开始担忧银行业之后的发展、银行自身利润、甚至对整个经济的影响。

积极的方面在于通过委员会的调查，最终澳洲大银行等金融机构的不当行为将会得到纠正，并且政府也有望根据委员会的最终建议推出新的监管法规等，对引导行业未来的安全健康发展以及提升民众和市场对银行和金融行业的信心都起到了正面作用。

然而政策的收紧也同时意味着例如信贷规模方面的收紧，并带来“阵痛”。

在房贷方面，更严格更传统的贷款标准及监管政策可能会使信贷可用量大大下降，进而引发“信贷紧缩”，特别是对于低收入家庭。而占家庭贷款中重要比例的房贷规模下降，从侧面就影响了房价的下滑。

瑞士信贷的分析师近期就曾表示，房价更加取决于信贷的需求和供应，而不是住房的需求和供应。信贷的收紧会加速房价的下降，而房地产市场如今在澳洲经济中扮演的重要角色。

在这种情况下，银行业的监管改变甚至最终可能会影响澳洲整个的经济增长速度。

再从投资者角度出发，对于金融业的整顿，定然会先拿澳洲四大银行“开刀”。

其实四大银行在过去的一年里已经是历经波折，在大银行税、洗钱丑闻以及皇家委员会立案等重大因素下，四大银行的股价整体呈现着向下的趋势。（美股暴跌引发的全球股市跟跌在近期对银行股价也有着较大影响。）

对于监管规则的进一步收紧，如房贷规模限制、审核标准提升，这些可能会再次打击银行的利润率，并反映在股价的走低或者股息的下降上，而这些显然不是投资者希望看到的。

五，皇家委员会可否重塑澳洲金融业公信力？

笔者认为，其实金融行业的公信力似乎也有某种“周期”存在；或者说金融行业总会存在着因利益驱动下引发的各种不合规行为和类似“暗箱操作”的问题，并且最终可能累积至一定程度后“集中爆发”，造成广泛的负面影响。

皇家委员会对澳洲银行及金融业的调查乃市场众望所归，并且有望在调查结束后无论从潜在政策修改方面或者市场监督方面给整个金融行业带来长期震慑效果。但是未来澳洲金融业是否就此会避免此类问题的出现，显然是个疑问。

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观看一部名为《Inside Job》（监守自盗）的奥斯卡最佳纪录片电影，该片通过大量采访和展示真实的数据材料，给观众呈现出了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的诸多原因。

在这之中观众可以看到从美国政府高官到华尔街银行家，从金融巨头到大学教授等各色行业人物在金融危机的整个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

有意思的是，他们可能并不是日常大家想象中的形象。而该片反映出的一个要点，就如它的中文电影名一样，虽然不够客观，但确实总会发生在金融行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