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强势：避险还是国际化？（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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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化发展中的币值偏强态势，仍是决定此波人民币强势的主因；今年以来人民币汇率的市场表现，只是碰巧带有“避险货币”特征而已。

在美联储加息的强预期下，人民币仍表现强劲，3月中旬波动走平态势表明政策无意维持强势，透露了平稳方为政策意图的强烈信号。俄乌局势升温以来，人民币汇率走势呈现了两个显著特征：独立性增强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持续强势，市场因此有认为——人民币已成避险货币。从国际金融和世界经济格局演变趋势看，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不可阻挡，国际化发展中的币值偏强态势，仍是决定此波人民币强势的主因。

1．避险货币的特征和基础

某种货币之所以被市场选择成为避险货币，从市场现象上看不仅是其汇率的相对稳定，更在于其在外汇市场震荡时具有和主要国际货币汇率走势相反的倾向，即因其负相关性可以成为投资者在全球资产组合中的稳定性，起到消除其全球资产组合外汇风险的作用。因此，避险货币通常不一定是强势货币；当然，作为避险货币也不能太弱，即该货币在国际货币市场上还需要有坚实的基础。一国货币稳定的基础或来自该国的经济实力，或来自货币在国际金融市场上的历史地位。实践中，市场公认的第一大避险货币是日元，其次瑞士法郎有时也会被认为是避险货币。

日本在上世纪泡沫经济时期形成了投资的全球化布局，因而被认为其资产配置是全球性的，某一国别或地区的经济和金融波动，会使回流日本母国的资金增多，因而日元通常具有抵抗外汇市场主要国际货币波动的能力。日本经济长期居世界“老二”位置（2010年被中国超越），日元自泡沫经济破裂后虽然在国际货币市场上地位下降，但日本在世界经济格局和国际金融中的位置，仍决定了日元在全球外汇中避险货币的基础地位。

一种货币能够成为避险货币，自然还要具备自由开放的特征，否则投资者怎么能选择你？一个金融项目流动受到严格管控的货币是不可能成为避险货币的。当国际货币市场动荡时，各国货币管理当局都会不同程度的介入干预，给市场的自由交易和国际流通造成影响。因此，自由性也是决定一种货币能否成为避险货币的重要因素。一些小国经济体的货币之所以能在历史进化中成为避险货币，就在于该货币在金属货币体系时期形成的自由和稳定信誉，如瑞士法郎等，这些也带有避险性质的货币，显然并不在于该货币发行国的经济实力和金融实力，而在于其自由货币的现实状况和稳定货币的历史信誉。

2.近期国际货币市场波动原因

显然，2021年下半年以来国际货币市场的演化态势，主要受主要国际货币发行国货币政策变化和地缘政治事件冲击的影响。美元等西方发达国家和主要国际货币发行国，2021年以来因受通胀影响，货币政策逆转预期渐成；全球经济受疫情持续的影响，增长运行情况普遍较为疲弱。西方国家金融市场发达，而金融市场可受益于流动性宽松，因而国际金融市场上资本向发达国家，特别是向美国回流的态势有所抬头。诸多发展中国家却要承受货币贬值和通胀上行的压力，使得2021下半年一些脆弱经济体和市场，不得已不顾经济疲弱局面而率先大幅加息。

2021年下半年国际货币运行的主要格局是，新兴经济体货币的整体疲软和西方发达市场货币的整体平稳；2022年以来外汇市场的新变化则是，西方货币体系走势开始分化：美元一“币”独强，以欧元为首的非美西方货币则纷纷走弱。俄乌紧张局势，更是加剧了这种状况。市场普遍认为，俄乌冲突是美为维持美元强势、打压欧元而故意激发矛盾的结果。抛开复杂的政治纷争，欧洲经济和金融受俄乌冲突直接影响的事实是显著和巨大的，美元走强也就在清理之中了。

显然，当前的世界经济和国际金融格局演变下，传统避险货币仍然具有较高的“避险价值”， 2021年4季度以来日元兑美元汇率的相对平稳走势，就印证了这一点。

3. 国际化发展趋势是人民币强势主因

2022年以来，人民币汇率延续强势态势，兑美元汇率2021年年末的6.38上升到2022年2月末的6.31，涨幅超1%；更为主要的是，这波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升值进程中波动性在下降，即升值走势表现得比以往更为坚决，从人民币汇率指数看的人民币升值态势还要更为明显。结合国际货币市场汇率变动看，2022年后国际货币市场呈现了显著的双强（美元和人民币）多弱的格局。结合国际金融格局变化，人民币汇率走势的独立性显著增强。

尽管美联储的加息预期强烈，美元在取得兑其它货币升值的同时，兑人民币却在贬值。为延续外贸良好发展势头，市场一度存在的人民币主动“示软”预期并没有兑现。2021年下半年以来，虽然中国外贸发展的“高光时刻”依旧，但受海内外疫情形势变化影响，高位回落预期也很强烈，在这种形势下，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却依然延续了稳中偏升态势。中国货币管理当局在外汇管理体制管理方面，有序推进了跨境投融资和贸易投资的便利化，还进一步完善了QDII的常态化发放体制。多项外汇管理体制的变革，实际上意味着中国对资本和金融项下项目管制的逐步放松，即人民币国际化的进一步推进。

人民币国际化推进是个长期过程。与美元等西方国家金融资本为获取金融霸权而主动扩张不同，人民币国际化是经济全球化趋势下，随着外向型经济发展及经济规模扩张，而自然发展的产物，是中国经济国际化发展的内在需求；而经济国际化和货币国际化两者间，也存在着发展进程中的内在一致性要求。因此，人民币国际化实际上是中国经济进步和国际化发展的反应。伴随经济发展而来的国际化，自然会带来人民币汇率走势独立性的要求。单纯从市场运行角度，任何一国货币国际化的过程中，货币汇率长期运行趋势必然呈现为稳中偏升。

4. 人民币或进入中期平稳阶段

从国际金融和世界经济格局演变趋势看，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不可阻挡，国际化发展中的币值偏强态势，仍是决定此波人民币强势的主因。整体而言，依照资本和金融项目开放的程度，人民币仍不属于完全自由兑换货币，因此2022年以来人民币汇率的市场表现，只是碰巧带有“避险货币”特征而已。实际上，人民币之所有能超越美元成为近期强势货币，根源在于中国经济在世界经济中比重和国际化提升的不可逆转趋势！

即使海内外疫情形势差异消除，世界经济重心向中国转移趋势不变，中国经济在全球经济中地位的提升，决定了人民币汇率稳中偏升的中长期走势；美联储难以实施强力收缩动作，美元充裕时代将延续；中国将继续实施正常化货币政策。海外货币政策退出态势形成，市场整体上预期人民币汇率将走向“稳中偏贬”。从更长远角度，中国克服楼市泡沫对中国经济可持续增长的影响，成功实现转型、升级，基于国际经济、金融和政策政治环境的变化，按照人民币汇率的市场价值和历史价格，以及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方向，人民币汇率再上台阶也是可能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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