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政策：或许在上战场前，中国军队永远无法做好充分准备（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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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政策》杂志刊文指出：中共领导层其实非常明白解放军与俄罗斯的无能军队之间有非常多的共同之处。政治上的要求可能会压倒解放军务实的时间表，其可能会发现自己在做好战斗准备之前就已经被要求采取行动了。加美编译，不代表支持文中观点或者确认其中事实。

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激起了外界对中国大陆可能对台湾采取同样军事行动的担忧。

这种逻辑是美国主流的外交和安全政策思想家们共有的，普京在北约门口对乌克兰这个东欧国家发动了举步维艰的征服，既打破了国际规范，又扩大了世界上另一个重要的民族主义强人习近平的政策选项。

2015年俄罗斯莫斯科红场上胜利日阅兵式中的习近平与普京。Presidential Press and Information Office,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但是这一论点，有一个根本性的缺陷。在北京，欧洲的冲突并不是为中国对台军事行动开绿灯，而是为中国的战争规划人员提供了一个宝贵的机会，让他们能够以俄罗斯的代价和教训了解自身的战场弱点。

北京并非处于鲁莽升级或自杀的状态。恰恰相反，中国的军事规划者以显而易见的谨慎态度看待自身军事能力，而在俄乌战争至今的八个月里，俄罗斯连续的失败相当于一个漫长的预演：这就近似于中国在台湾打一场草率或准备不足的战役的样子。

从严格的军事角度来看，乌克兰危机很可能将中国大陆攻打台湾的时间表向后推，而不是向前提。

中国与俄国几十年来的军事关系，有助于解释为什么中国在看待台湾海峡的力量平衡时如此谨慎。俄国和中国有着广泛但不太稳定的密切军事合作历史。中国共产党最初以苏联模式为基础组织人民解放军，并且这些年从莫斯科进口了大量的高端武器装备。

当中国领导人看到俄罗斯在乌克兰的战役中死伤数万人，损失数千辆坦克和装甲车辆，无力实现之前看起来很容易实现的战场目标，以及俄罗斯军队丧失了激发任何真正恐惧的能力时，中国领导人预见到了一场潜在灾难，对他们自身安全策略有着惊人的影响。中国领导人担心，如果对台湾开战，并且未能拿下，将导致共产党的垮台。

在经济上，中国长期以来一直向西方倾斜，向民主世界的富裕国家倾斜，这些国家对中国商品和资源的需求推动了几十年来的高速经济增长，使数亿中国人摆脱了贫困。但在军事上，自1989年天安门事件以来，中国一直受到这些贸易伙伴的武器禁运。

对美国、法国或英国等尖端武器出口国来说：与中国做军火生意的道德、政治和法律风险实在太大。而俄罗斯是唯一愿意与中国合作的全球国防工业大国。

天安门事件使中国成为世界上最孤立的政权之一后，中国政府吁请正在崩溃中的苏联帮助中国的国防部门，重新建立起因1960年中苏分裂而破裂的关系。在中俄军火贸易恢复的头五年，中国主要想要的是已经成熟的武器系统，例如：完整的战机、军舰、火炮和其他可立即投入使用的军事物资，因为当时台湾海峡的紧张局势在不断加剧。

1996年3月11日第三次海峡危机中的美国独立号航空母舰。当日，美国海军自波斯湾加派尼米兹号航空母舰战斗群前往台湾东部海域，即将与独立号航空母舰战斗群会合，为美国结束越战后在亚洲地区最大的军事部署。U.S. Navy,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重点发生了变化，因为中国意识到自身对特定的部件和子系统有更大的需求，这些部件和子系统可以安装到中国自己建造和设计的越来越多的武器平台中。

中国还寻求在自己的国防工业系统内生产俄罗斯的武器系统。对那些想逃离苏联解体后国内无数危机的俄罗斯武器专家来说，崛起的中国是一个有吸引力的目的地。在20世纪90年代，俄罗斯数百名国防科学家和工程师被招募到了中国。

1995年，莫斯科和北京签署了一项许可协议，由沈阳飞机工业集团组装并最终制造俄罗斯的先进苏-27战斗机。后来，俄罗斯指责中国利用这一协议为契机窃取苏-27的设计，中国将其重新命名为歼-11。

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的苏-27UBK（双座教练机型号）。在1996年第三次台湾海峡危机时，中国军队总计拥有48架苏-27战机，是根据合同分两批购买的。Defense Dept. photo by U.S. Air Force Staff Sgt. D. Myles Cullen,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不过，尽管中国广泛窃取俄罗斯军事技术有着可靠证据，也不足以破坏两国之间的依赖性防务关系，这表明了两国的军工企业之间的关系历久弥新，也证明了两国都相信本国在高级武器合作方面的基本没有什么其他选择。

这种关系在新千年里蓬勃发展。根据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SIPRI）的估计，中国在2003年至2007年间是世界上最大的武器进口国，占全球总采购量的12%；在2009年至2013年间是第二大进口国，占4.8%的采购份额；在2014年至2018年间是第六大进口国，占4.2%地采购份额。

上述进口的绝大部分来自俄罗斯。解放军甚至有一个专门的幌子公司，即中国保利集团有限公司，负责俄罗斯的武器采购。

1984年1月，解放军总参谋部装备部、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联合出资成立保利科技有限公司，主要从事军事装备的引进和出口业务。“保利”一名由时任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总经理徐兆龙所起，取“保卫胜利”之意。商标上的“中国保利集团公司”则是1993年著名书法家启功所题。Public Domain

据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的报告，在21世纪的前20年里，中国在世界武器进口市场上的份额有所下降，这反映了中国国防工业在满足解放军要求方面新近建设出来的能力。在习近平的统治下，中国军工企业的复兴加速了，他优先考虑本土国防创新和自给自足。

不过，负责国家军备系统的解放军将领认为：对外防务合作和本土武器开发之间并不矛盾。2012年，解放军总装备部科学技术委员会主任兼副部长的李安东中将在《中国军工报》上发表文章，敦促中国加强国防研究，同时还指示中国“抓住机遇，积极开展国际合作”。

俄罗斯是此类对外“合作”的主要焦点，现在也是如此。这种关系似乎只会加深。根据习近平和普京在2022年北京冬奥会上的决定性声明，俄罗斯和中国之间的合作将“无上限”，这是一种委婉的说法，其中包括扩大现有并拓展军事技术联合开发。

在过去的十年里，由于中国的战略思想家们，开始将与美国的超级大国竞争视为一种不可避免的现象，以及最主要的关于存亡国家安全挑战，两国之间的关系具有了更广泛的战略特征。2011年，隶属于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的分析人士认为：“美国不希望看到像中国和俄罗斯这样的大国变得更加强大”，这表明了中国的官方思维如何将两国的战略视野联系在一起。

从中国的角度来看，莫斯科在乌克兰的军事失败引起了许多尴尬的问题，特别是如果这两个邻国想要成为像昔日一般的盟友，真的注定要在与美国的长期斗争中联手的话。

俄罗斯空军在乌克兰上空明显缺席，其高端地面武器在战场上要么不引人注目，要么完全不胜任。俄罗斯军队只能通过使用远程火力湮灭整个城市，来获得一点优势，这是一种低技术和高残暴的手段，没有希望以此打破从美国武器装备中获得了潜在战场优势的对手。

在今年9月初开始的一系列持续反攻中，乌克兰人已经能够收复俄罗斯侵占的领土，即使是经验丰富的俄罗斯作战部队，也被证明无法抵挡规模较小的装备西方武器的部队。

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指挥和控制结构中，由于士官的结构性短缺，所以过度依赖没有经验的初级和中级军官，这正是以俄罗斯军队为榜样的。而俄罗斯军官的领导能力，在最近几个月里已经被证明是非常糟糕的。

从中国的角度来看，也许最令人担忧的是，目前在乌克兰陷入困境的俄军比中国军队更经得起战斗考验，这些俄国军人这些年来在车臣、叙利亚、格鲁吉亚和一系列其他情况下都有过经验。相比之下，在中国军队的前100名最高级军官中，只有1人在1979年中国灾难性地入侵越南时担任过初级军官，而中越战争是中国打过的最后一场大型陆地战争。

在过去30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俄罗斯军队一直在地球上的某个地方作战，但在乌克兰却表现出明显的无能，无法开展复杂的联合行动。入侵开始时，乌克兰国民警卫队在基辅郊外的霍斯托梅尓，抵挡了一次失败的俄罗斯特种部队机降。

中国近年来一直在加强军事演习，部分原因是为了给人留下一种印象，即：解放军实际上能够统一协调海陆空力量来攻击台湾。但大多数演习并不符合联合（joint）演习的要求，即各军种之间具有互操作性，而更可能是合并（combined）演习，即各军种在彼此旁边行动，偶尔进行协调。

北京的军事规划人员可能在想：面对台湾这个在某些方面甚至比乌克兰更难对付的目标，即一个多山且受到严密保护的岛屿，其军人们熟练操作着美国和欧洲设计的战斗机和防空系统、海军系统，而其地面部队有更大和更先进的武器库，解放军能否表现得比其俄罗斯同行更好。

中国将不得不通过海上和空中将其部队投送到台湾，这是俄罗斯人在乌克兰没有遇到过的一项艰巨而复杂的任务。美国和世界大部分地区，都将和台湾一道仔细观察中国大陆在台湾海峡及其附近的每一个军事行动，所以成功入侵所必需的、关键的战略突然性，将很难实现。

俄罗斯在乌克兰的冒险，应该激发出解放军专业作战人员的警惕性。他们已经看到自己最亲密的军事盟友把一切都赌在了一场自己发动的领土征服战争上，结果却比入侵前更弱小，更不令人畏惧，也更孤立。

然而，如果认为乌克兰战争会说服北京永远不会试图攻击台湾，或者认为它将阻止中国在南海、印度或其他地方使用武力来追求其领土要求，那将是一个错误。

事实上，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前一年，中国当局向解放军发布了新的加速时间表，以更紧迫的速度完成关键的现代化目标。习近平在2022年10月党的二十大上的主旨演讲中重申了这一点，他呼吁“加快把人民军队建设成为世界一流军队”，并需要在2027年之前实现关键的、但并未指明的军事发展目标，而不是早先的2035年。

这表明，解放军领导人在未来几年内面临着一个令人担忧的难题。

俄罗斯对乌克兰战争的教训表明，中国在军事上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加强和改造其作战机构，以解决乌克兰战场上凸显的明显弱点和差距。但在政治上，由于台湾与美国及其盟友之间的关系不断加深，北京越来越焦虑，其统一台湾的目标面临越来越大的风险。

中国人民解放军可能会发现自己在做好战斗准备之前，就已经被要求采取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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